躺在擁擠的貨車中,她終於可以想一想到底該去哪裏,這夜,發生了太多變數。
“不能去神風國。”
這個聲音想起,涼漱一驚,這是當初告訴她神秘力量的高人,這人這麼說必然是有目的的,還要再多問幾句,但是任何聲音都沒有了。
天地之大,渺小如我,竟然找不到容身之所。
眾叛親離說的就是我現在的情況吧。
守門人巡查了好久才將他們放行。
她下了貨車,一個踉蹌就栽在地上,新衣上滿是灰塵,車夫趕緊將她扶起,道:“這林子一直往前是陰巫山地界,公子千萬別去,往北是啟城,出了啟城就到天雷國了。”車夫沒有說怎麼去赤焰,因為是個汐水國人都知道那裏去不得。
涼漱謝過車夫,直到看不見貨車,才倚著一棵樹滑了下去。
最近的路到陰巫山,而去天雷就要多走路,她已經筋疲力盡了,那些痛楚幾乎打斷了她所有的思考。
緊按著那個沒有淼靈珠的空洞,蕭索無依。
豆大的雨點不會理會她的痛苦,還是砸了下來,汐水國多雨,平日隻要一個小法術就可以擋雨,她如今隻能認命地成為一隻落湯雞。
再大的雨聲也阻止不了悲切的簫聲傳入她悲涼的心裏。
簫聲嗚咽悠遠,吹簫人似乎離她不遠,現在此處就隻有她一人,要想活下去必然要求助,這裏汐水國人很少來,這麼晚更是無人,所以不擔心會被認出來。
她站不起來,一動身子就趴在了地上。
雨水泥水包裹著瘦弱的她,她站不起來,走不過去,但是還可以爬過去!
身上濕濕黏黏的很難受,雨四麵八方襲來,她的眼睛快要睜不開,但是她能聽到簫聲,比雨聲更加清晰。
不多遠她就滿身滿臉是泥,完全是一個泥人。
簫聲依舊,風雨愈大。
“救……我……”她希望遠處的人能夠聽見,但是這聲音隻在喉嚨裏打轉兒,怎麼都衝不出她的唇。
“救……救……我”聲音顫抖無力,連她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即將化作雨水離開人世。
也許是聽到動靜,涼漱聽見鞋子踩在泥裏的聲音。
停在她麵前的卻是一雙幹幹淨淨的靴子。
她就連撐起自己抬頭看看來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打斷了我的曲子。”
聽這聲音是個男子,他的聲音比曲子和冷雨還要冷。
“你……攔了……我的……路……”她感覺這人不會救她,他周身沒有一點仁慈之氣,反而是肅殺和殺戮之氣。
“哦?這路是你的?”
“是……”
“證據?”
“所有……汐水神雨……能鋪灑的大地都是汐水國的,而汐水國,將會是……我的!”她知道這場雨一定是禦國親王攔截她的又一種手段。
說完這句,她胸中壓抑已久的悲憤,隨著一口鮮血衝了出來。她已經支撐了太久,再也沒有力氣了,是生是死,聽天由命!
那人知道她完全昏死過去了,想著方才那句話,對周圍說道:“帶走。”
他的護衛一直在暗處,聽到這命令很快就將她帶回。
雨中人沒有打傘,衣袍未濕,看著前麵的一道長而寬的泥路,握緊手中的簫,這人的毅力,非比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