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周一諾睡著了,周茂林拉著妻子站到了走廊上,細細地問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聽完了妻子的話,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就拿我去洗碗的時間點為界,你是希望見到之前她賴皮的樣子,還是願意看到她現在這哭哭啼啼的樣子?”周茂林看向樓下花園裏穿著病號服活動的人們,無論男女老少,多多少少臉上都帶著笑。
笑容是什麼,笑容是對抗疾病的武器,是代表生的希望,也是自家女兒周一諾的招牌。這姑娘從就不愛哭,摔倒了自己爬起來朝前走,被人逗弄時也是笑眯眯的,看誰都堆著一臉笑,老人們都這樣的女孩子有福氣。可現在呢,他親眼見她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臉淚痕。身為父親,他覺得有必要正式地莊重地討論一下這件事情。
“那是她搞不清白,這叫長痛不如短痛。”看著女兒哭成那樣,鄧清曾有些猶豫自己這樣做是否正確,可萬一以後出了什麼事,無論周一諾還是那個夥子,都不會有太好的結局,這樣想來,她又堅定地認為自己沒錯。
“你從來就沒有聽過她的話,對她來在一起不算痛,分開才叫痛,你能不能不要總是以你的標準去衡量別個的想法?”周茂林看著妻子,一臉表情嚴肅,語氣加重了些。
“我不是別個,我是她媽。”鄧清梗著脖子,斬釘截鐵地。
“你麼樣不是別個,她是周一諾,你是鄧清,你們出生在不同的年代不同的環境,接受的是不同的教育,你是你,她是她,你又憑麼斯限製她的思想、改變她的人生?”糯米談戀愛一年多來,周茂林都沒有如此嚴肅地與妻子談論過這個話題,他總認為,再固執己見的母親,也不會想讓女兒一直不快樂。可如今看到女兒心碎無助的模樣,他那顆緩緩跳動的老心心疼到不行。
“那你還不是別個。”照他這麼,每一個人對另一個人來都是別人。
“是,我當然也是,但我至少不去幹涉她的自由。人活這一世,最重要的是麼斯?是有個念想。即使一個人,忙點累點,但心裏有個依靠,這輩子也就夠了。你咧?非要斷了她的念想,弄得她一輩子不願意嫁人才好,是不是?”周茂林搖了搖頭,攤開手掌,“本來她現在就傷著,就算程不能來照顧她,那不是還有我們嗎,至少她心裏有個寄托,心情好,傷也好得快些,你偏要這樣對她,你讓她麼樣想?她現在這個樣子,骨頭要是冇長好,落下點麼斯毛病,你讓我麼樣想?你真是啊,太自私了。”
鄧清驚訝地張大了嘴,不可置信地看向老公,她不明白,她明明是為了孩子好,居然被最親近的人成自私。她深吸了兩口氣,打算開口辯解。
“你不要了,你永遠隻會你是為她好,所以你做的一切都是對的,不曉得幾有正義感。其實你隻是在強奸她的思想,你都冇問過哈子她,到底要不要你為她好。”回過頭,周茂林深深地看了一眼茫然無措的妻子。
鄧清紅了眼眶,抬手擦了擦淚,“你的倒是輕巧。”
憑什麼用幾句話就抹殺她多年來生養女兒的辛勞,憑什麼就她自私不為女兒好。身為母親,誰不願意看到女兒有個好歸宿,幸福團圓。
“輕巧嗎?我不管她結不結婚,跟哪個結婚,我隻要她每都能笑眯眯的。”周茂林轉過身,回了病房,留鄧清一個人站在走廊上。
被掛斷電話的程梓明心情是崩潰的。他明白現在一諾的母親正在氣頭上,他不能頂著火再去惹她,更不能讓一諾跟她媽媽對著幹。他急吼吼地給6宇打了電話,問他有什麼辦法可以最快地弄清楚周一諾現在的狀況。
6大少嚇了一跳,什麼事能讓一向鎮定的拐子抓狂成這樣?這是世界末日了嗎?還是第三次世界大戰了?
“想調查還不簡單,找舅撒,他人脈廣,那一帶他也熟。”6宇撓了撓腦袋,試探性地提了意見。
“別找他。一諾好像受傷了,我現在出不去,你幫我看看到底怎麼了,好像很嚴重。”程梓明的語氣突然軟了下來,他無法形容自己有多害怕,怕那麼美好的姑娘像戰友那樣倒在血泊中,怕她受到一點傷害,怕她疼怕她冷,怕她不開心。可他現在還是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在這裏捏著電話,遙不可及地送著關心,卻根本沒人收得到。
是啊,就像她媽媽的那樣,連一個丈夫對妻子基本的關懷和照顧都做不到,他有什麼資格跟她結婚。
程梓明苦笑著,眼眶通紅。
睡醒的周一諾開始抓著手機不放,不停地撥電話,在微信上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