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女子捋了捋臉龐的碎發“那裏是我選好的成婚的喜房。”
粉衣女子前呼後擁的去了,楚宜給她的女婢還真不少。
——
冬日的寒風吹在麵上,若嵐卻不覺得冷,她坐在棲霞亭的石凳上,一手支頤,呆呆的出神。
不是她不想回房,而是房間裏的東西都讓朱子顏給搬了出來,又換上了新的,若嵐現在是有家無處回。
有人按住了她的肩膀,若嵐不用回頭看,也知道是誰。
楚宜一手拿著那隻蝴蝶花簪,給她輕輕的戴上。
“她不給你,你不會和她搶?”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女子身上撲粉的味道。
“東西搶得回來,可是心搶不回來。”若嵐坐著一動也不動,心仿佛在瞬間變得蒼老了許多。
楚宜坐在若嵐的身後,從後麵緊緊的抱住了她冰涼的身子“你還記得嗎?在回北平的路上,我抓住了朱子顏,可是並沒有殺她,就是想用她的命去換一樣東西。”
若嵐也不掙紮,隻是任由他這麼緊緊的抱著,冬日的寒風依舊呼嘯。可是這樣若嵐卻不覺的溫暖,抱著她的是一塊冰,把心都凍結了。
他要的,隻是那看不見摸不著的金燦燦耀眼的權勢而已。
若嵐歎了口氣,在空氣中瞬間凍成了白霧“你要的,是寧王朱權的朵顏三衛嗎?”
楚宜久久的抱著她,他將頭靠在若嵐的肩膀上“燕王為了借兵,製服了寧王,逼他一同造反,朱子顏本是要入宮封妃的,被這件事情攪合了,燕王為了臉麵,就答應將她許給我了。”
若嵐伸手掙脫了楚宜的束縛,她回頭看他,眼中淚光點點“你不是跟燕王說你是斷袖嗎?你自己不想娶誰能逼你?如此冠冕堂皇的話誰會相信?說吧,到底是你看上了她,還是她先看上了你?”
楚宜一時有些語塞,他的臉凝成了隆冬的寒霜“我想說的是,這隻是個交易。若嵐,你要信我。”
你要相信我,這句話,不知楚宜已經說過多少遍,不知自己已經饒了他多少遍,若嵐想說饒恕,可是話到口邊,才發覺心已經痛的麻木。
“你把自己搭進去,你把自己變成籌碼,送給誰都與我無關。”若嵐不等楚宜說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沒有那三十萬的大軍,也就沒有完整的北平城,更沒有活著的我?”若嵐一時說的寥落,就像是冰涼而寂寞的飛雪“可是我寧願死了,也不要這麼活著!”
不管是什麼理由,若嵐可以理解,可是卻萬難諒解。
“非常時刻,當用非常之法,你放心,現在這樣,隻是一時的權宜之計。”
若嵐沒想到,到了這時候,楚宜還能如此鎮定自若的大談什麼權宜之計。
果真是從黑水宮走出來的出色弟子,楚宜和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他的隱忍,他的堅決,他的果斷,若嵐就算是再世為人,也斷斷學不來。
兩天前,她剛剛脫下了男裝,換上女子衣衫,在燕王妃那裏冒死求得恩典。她的腦海裏憧憬的隻是一個自己編織的美麗的泡影。
十天前,她在城樓上浴血奮戰,今天不知道明天的命。
一個月前,他拉著她的手,說,回來之後,我補給你十六人抬的花轎,風風光光的迎娶。
可是如今,他真的回來了,他真的成婚了,可是,新人已經成了別人。
在那樣的大風大浪中拚搏,若嵐似乎也成長了許多,如果放在以前,她也許會哭,會鬧,可是現在她一滴眼淚也沒有,反而像一個沉重的包袱落了地,輕鬆了許多。
楚宜,楚宜,楚宜。
為了這個天大的騙子,傷心。
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