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荊楚坐在淩蒼蒼房內,望著從窗戶中跳進來的顧秋蝶,笑道:“顧姑娘,怎麼好好的有門不走,倒去走窗戶了?”
顧秋蝶一怔,但很快就恢複了常態,施施然的也在桌旁坐了下來,看著他。
荊楚接著笑道:“怎麼,豪奪不成,就想巧取?”
顧秋蝶臉色驟冷:“荊公子,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可還記得那夥劫匪?”
顧秋蝶聞言變了顏色,卻還是道:“記得便又如何?”
荊楚放下手中茶杯,低頭淺淺一笑:“不如何。隻是那日晚間我閑來無事,本想著去滅了那夥劫匪。但等我到了那,卻發現不用我親自動手。少宮主,倒是多謝你給我省了這一番力氣。”
顧秋蝶冷笑:“原來你早就知道我是赤槿宮的人。難為你這些日子倒是沒有揭破,這麼說來,我豈不是還要謝謝你?”
荊楚道:“謝謝倒是不必。隻不過今晚既然恰巧遇見了少宮主,那我就順便料理了吧。”
話音剛落,便有一枚銀針破空飛來,顧秋蝶一個淩空翻躍,險險避過。但落地時卻已是臉色發白,她自是心知絕不是他的對手,當下便朝窗戶方向撲去。
但荊楚先她一步攔去了她的去路,又有一枚銀針自他手中飛出,口中卻還是笑道:“想走?”
顧秋蝶白著臉,道:“荊楚,既然你前些日子都裝著不知,今晚又何必對我痛下殺手?”
荊楚輕哼一聲:“區區一個赤槿宮少宮主,原本留著你自是無妨。可那日,那兩枚透骨釘分明有一枚是你所發,這些日子,你又無時無刻不在找機會想對蒼蒼下手,那我豈能留你。”
顧秋蝶微揚著頭,傲然道:“不錯,確有一枚透骨釘為我所發,這些日子我也一直是想對她下手。既然有你一直在淩蒼蒼旁邊,那荀芒神功我們自是無法得到。既如此,倒不如殺了她,讓荀芒神功從此絕跡於武林,也省的讓其他門派得到。”
荊楚倒是住了手,閑閑的道:“你舍得,築玉夫人未必舍得。否則她何須千萬百計的讓她的女兒混入我們中間?你擅做主張,我想,你娘的手段,你比我更清楚吧。”
顧秋蝶聞言,臉色更白,但猶自倔強道:“她是我娘,自是不會對我如何。”
“是麼?可我如何聽說,你娘對你,連普通宮人都不如?”
顧秋蝶黯然的斂了眉。自小,娘對她就一直是冷冷淡淡的。她總是不明白,為何別人家的母親對自己的孩子都是嗬護有加,而自己的母親卻是那般的對自己?記憶中一直就隻有練功,練功,不停的練功,稍微做錯了事,娘便是給她一頓鞭子,或者是冰天雪地的罰她跪著。她哀求,可換來的隻有她冰冷的注視。但有時,娘也會抱著她哭,一邊哭一邊叫著,我苦命的孩子。但下一刻,就是收了眼淚,冷冷的推開了她。
娘對她,一直以來,要麼是冷的極致,要麼,就是火的極致。她永遠都摸不透下一切她會如何待她。
她一狠心,咬牙道:“我宮中之事不用你管。但淩蒼蒼,要麼你們交出荀芒神功,我或可饒她一死,否則,有我在的一日,終不會讓她活著。”
“如此,那便留你不得了。”
荊楚右掌便朝她拍來,顧秋蝶閃身躲開,忽然朝門口退去,大喊救命。
有腳步聲傳來,荊楚稍稍變了臉色,變掌為扣,鎖住她的咽喉,漸漸收緊。
顧秋蝶憋紅了臉,已是說不出話來,但還是用力的拍著身側的門。
門被推開,淩蒼蒼愣了似的站在門口,定定的看著荊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