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眾人開始入眠。
楚越吃了夜宵肚子撐撐就睡不著了,望著床內四腳朝的人,背過身朝向外麵。
即便不蓋被子還是熱。
但至少身邊的是人。
和那個地方完全不一樣,穿了衣服還是感覺有莫名的寒意。
都城後山的除妖師內,那座隱藏在山石當中的監牢,關著從山下抓來的妖,其中就有那麼一隻妖,短發,額前有一撮長毛,沒事做就吹著那頭發自言自語。
他的名字,叫堯炙。
六年前。
堯炙進入除妖師內還是被扒光了衣服,挨完毒打蹲在自己的牢房內瑟瑟發抖,嘴裏罵罵咧咧的:“凍死了,該死的除妖師。”連他身上這件千八百年不換的衣服都要給拿去,真是窮瘋了。
身上又好痛,有沒有好心人來看看他,給他送上幾個熱氣騰騰的包子也好啊。
楚越兩手空空來了。
他的腰牌上寫著九等除妖師,楚越。
白錦如答應他,能在監牢看守三年不放任何一隻妖出去,就破例教他一些本領好能通過除妖師內的考試。
為了能當上等級更高的除妖師,楚越將這件事看得很重,被監牢內的除妖師頭頭派去在晚上看管這些妖也是相當盡忠職守。
這第一上任,當然是去見見要看管的妖都是長什麼模樣。
楚越走了一圈,站在了楚越的麵前,別的妖都是人模狗樣,見人走過會破口大罵,而且長時間沒有打理,蓬頭垢麵,隻有這個看著還算幹淨,除了身上那些醒目的傷痕。
這妖是新來的。
“來人了。”堯炙不屑一顧,低頭看著連腳趾頭都被打出血的地方,繼續抱蹲在地上,纏在手上還有腿上的鐵鏈發出極其不安分的聲響。
楚越還沒有拿到能開門的鑰匙,是不放心給到他的手裏。
所以。
他隻能隔著鐵門往裏張望。
“除妖師,你叫什麼?好像是新來的。”堯炙先出聲,話中盡是玩笑的口氣,就好像在這裏已經待了很久,認得所有的除妖師。
楚越不急著回答,看清監牢內的妖慢慢抬起頭後的麵容,好奇問道:“你就是堯炙,這裏的大人和我你是因為喝醉酒,掀了人家的攤子,還胡言亂語自己是妖才被抓到這裏來的。”
堯炙笑了,否認道:“我根本不知道什麼妖族的領地,你們抓錯人了,如果我真的是妖,那麼除妖師的人來抓我,我肯定就跑了,除妖師大人,你快點讓他們放了我。”
“可你是妖。”楚越盯著他的眼睛不放,“不跑是明知跑不了,倒不如被抓進來碰碰運氣,裝成一個醉酒後胡言亂語的混混。”
就算是混混,也要穿衣服混的。
堯炙起身,一下子跑到能到達的最遠地方,身後的鐵鏈被拉扯著不斷出聲,他整個人都前傾,現出凶狠的神情大吼道:“給我衣服!”
楚越一愣,為這事生氣?
“啊,到底給不給。”堯炙詭異一笑,“怎麼了除妖師,你是啞巴嗎?還是嚇成啞巴了,你看看我,好好看看,和你們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楚越從上往下看了一圈得出答案:“你很像人,但你還是妖。”
“你們怎麼知道的?難道就不能是我喝醉一時口誤?除妖師都是這麼辦事的嗎?”堯炙有意要套出一些除妖師分辨人和妖的辦法,如果是什麼東西,那一定是寶物。
有價值的東西,總是能讓人不顧一切,包括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