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傳什麼信?”岐本就隻是想嚇唬嚇唬他,好奇他為何偷東西。
按理,烏鴉是吃腐肉的,斷不會主動接近人。
現在卻一改常態,一定有緣由,等一切弄明白前她不會輕易下死手,更何況,隻是偷點吃的怎麼會要他命?
聽烏鴉怕人。
可欺負了烏鴉會被它記恨上,這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烏鴉會帶著它的同伴一起來尋仇,哪怕這個人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烏鴉也能一下子認出來,靠他們那敏銳的嗅覺還有聽覺,就算不啄人,光是圍在身邊叫也受不了。
她不會為了一條肉幹冒險出手教訓他。
如果他這樣都要記恨,那也怪不得她斷他一條手臂,反正被殿下咬了,也不知會不會得什麼病,趁早砍了也好。
白淩有和她過,出門在外要心被阿貓阿狗這類活物咬到,萬一得病,那他也救不了,到時隻能靠自己,用以毒攻毒的辦法求得一線生機。
所以,那時她就在考慮一件事了,有沒有辦法在得病前給自己找一條生路,或許被咬之後趕緊剁掉被咬的地方也可行呢?
烏仁盯著岐覺得這裏屬她和身上的狐狸精最凶,去看還沒過話的阿龍道:“先放了我,我就告訴你們。”
阿龍愣了愣,不理解道:“殿下不是已經放開你了嗎?”
這也叫放?
烏仁又看了看對他呲牙咧嘴的花落,心想這哪算是放?明明還困著他不讓他走,雖然惱怒這點但還是羨慕能安穩待在阿龍手上的杜鵑。
若他不是烏鴉,想必也會討人喜歡,也會有屬於他自己的那份安逸。
剛剛還拚命掙紮的烏仁一時之間認命地安靜下來,眼睛低著不去看任何人,躺在地上隨他們幾個處置:“放了我,給我吃的,我就告訴你們我知道的一牽”
花落繼續齜牙威脅,烏仁看在眼裏,苦笑他這樣的話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因為人不懂舍與得。
烏鴉懂。
大烏鴉會照顧自己的烏鴉甚至是別人家的烏鴉,烏鴉受了親生母親或是別人母親的恩惠,長大後會反哺,甚至去幫助其他的烏鴉同類,讓他們渡過難關。
他相信,隻要有舍,就會有得,如果人不願意舍去一些東西,那便得不到他的信任。
他怕死,但寧死不屈。
阿龍往他身上看去,看他也不是個缺衣少糧的模樣,勸道:“你有什麼難處可以出來。”
花落跟道:“你不,我們怎麼幫你?”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幫他,是真的想幫他?
烏仁一言不發,閉上眼聽由命,若真想幫,那就再多點耐心給他。
劉軒雲已看出他的變化,對這個家夥隻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去看岐大人會如何應對,是先講道理,還是先講人情。
岐看不慣頹廢之人,輕笑一聲道:“費盡心思弄到這麼一件與眾不同的衣服,你死了可就要被我們一把火給燒掉了,你不覺得可惜嗎?”
烏仁閉著眼睛,眉頭卻皺起來,想要反抗可又深知反抗不了,剛才就連一隻狐狸都沒甩掉。
那是因為沒想傷害已經怕得閉起眼睛的狐狸,不然就會像啄劉軒雲一樣去啄花落了。
這一點烏仁其實是知道的,但他總把自己想成是一個壞人,即便是在壞饒心底,同類亦不可互相殘殺。
有的人,比壞人更壞。
劉軒雲的手上已不疼,笑了笑朝岐道:“岐大人,我喜歡這件衣服,不如把它給我吧,那就不可惜了。”
“也好。”岐配合道,“等會我們先把他的衣服脫下來,免得我這一劍刺下去,弄髒了這麼好的一件衣服。”
烏仁的手忍不住顫抖,被這白毛狐狸精咬著不放早就已經弄破口子了,這兩個人是在嚇唬他,人隻會威脅這一套嗎?雖然心裏害怕止不住顫抖,麵上仍要傲氣地隨他們處置。
“動手吧。”
劉軒雲先笑出聲:“還真是寧死不屈啊?岐大人,你,我們該怎麼辦?”試探問,“要不,放了?”
會有這麼好心?
烏仁看他們還要演什麼戲,放虎歸山是想一窩端了不成。
岐幹脆道:“不放還能殺了他嗎?”收回劍走去阿龍那邊,語氣軟下來,“雖然是討人厭的烏鴉,但修成人形畢竟不容易,下次再見,不會饒你了。”拿出幾根肉幹,想了想又全塞回去隻剩下令下今日的份,將包袱丟在他的身旁準備離開,還要找地方落腳休息,沒空再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