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即將湮滅的元神,最終還是被帝江暫時用引魂續命燈封存起來,以神力令我沉睡十二個時辰。我的噩夢裏載浮載沉,夢裏一片漆黑,有一個稚幼的童音在喚我,娘!娘!我不安的在漆黑的迷域裏掙紮,卻怎樣也逃脫不了。
眼淚翻湧過麵頰,我一覺驚醒時,淚水早已打濕了我的雙頰。眼前的燃著一簇微微弱弱的昏黃燭火,那小小的火苗子,便是我的命脈。它熄滅了,我也便魂飛魄散了。我不懂帝江為什麼要救我,他從來不曾愛過我,他辜負了我所有的期望,深深的扼殺了我的夢,我隻是惦念著我對他的恨。
是的,我恨他。
我全身癱軟無力,靜靜的聆聽著萬籟寂靜的氣息。一陣開門響後,芙卿竟然意外的出現在我的眼前。她仍舊戴著麵紗,不過發髻上卻束著鳳冠,那是她尊貴身份的最好象征。時時刻刻提醒著我,她才是這座景軒殿原本的女主人。
她看我的眼神狠狠眯了眯,透著一種快意的笑,“你既然想死,何故還要留著這天界的至寶引魂續命燈,不如我念在相識一場的份上,親手送你一程,可好?”
我冷笑,“芙卿,你終於舍得露出你的真麵目了嗎?”
芙卿伸手,故意挑弄的撚著那本就孱弱不堪的燈芯,邪邪的奸笑一聲,“沒想到,你都是快死的人了,居然還是這麼多廢話!你就不怕我,索性弄滅了它?”
她佯裝要砸掉手中的燭台。
“這可是你的元神封印所在呀?”
我剛欲反口還擊,眼鋒微微一斜,正好睇見虛掩著的門外似乎立著一個人的身影。那人一直杵在門欖外未動。我知道他就是帝江。除了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如此隨意自如的進出我的寢宮殿。
我眼角一彎,揚了揚唇角。
若無其事的瞄了一眼芙卿,道,“離開他,是我的選擇!對我來說,是生是死早就不那麼重要。不過我要提醒你,是我不要那個男人,是我要休了他!你不過是千方百計的要撿我不要的,你不覺得你自己很可憐嗎?”
芙卿的臉色驟然難看。
我卻笑得春風得意,“你不是一直很會演戲?你先是假借墨塵的名義,騙我去杏居。然後用情花毒逼我就範。你以為你在自己臉上劃幾刀,偷了我的紫藤神鞭綁住你自己。就沒有人知道你幹得好事?你當真不怕有報應?”
芙卿眸子裏的顏色漸漸從冰冷轉到狂肆,她忽然仰頭輕笑起來,“報應?”她搖頭,“就算這一切都是我布的局,可那又怎麼樣?報應是來了,不過也是報應在你的身上!憑借一盞燈,你以為你可以活下去嗎?”
她嘴角一撇,“你跟你的孩子注定隻有一個悲慘的結局!我今晚就是來給你送行的!”
話音還未落地,芙卿突然出手,將手中的引魂續命燈往地上就要砸下去。電光火石之間,一陣玄色快速從她眼前飛過。帝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先芙卿一步,搶過了她手裏的燈台。我冷聲輕蔑笑了笑。
這果真是一場好戲。
但是,為何我卻無法從心底開懷。我凝神,手心猛地大力一握,將全身的力量彙集在一起。最後一搏。我飛身在帝江身邊淩空一旋身,不等他反應過來,引魂續命燈便落入我手中。
帝江臉色鐵青,慍怒的衝我吼道,“給我!”
我不動,立在一旁舉著手裏的燈警惕而不羈的看著他。他驚慌失措的樣子,讓我忽然覺得大快人心,有一種報複的快感趟過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