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頡派出他的那位中管家,率著一眾訓練有素的侍衛,排著整齊的隊伍,浩浩蕩蕩地趕來幫赫添收拾東西,那場麵,著實是壯觀得很呐……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雲頡此舉,擺明了就是在無言之中大喇喇地告訴赫添,要走,就走得徹底幹淨一點,再也不要同他有一點點的牽扯啊……
人家都要走了,不出麵挽留一番,假模假樣地道一下依依惜別之情,也就罷了,還這樣變相地狠虐人家,不得不說,這個雲頡,可真是夠心狠的啊,枉我還以為他會是什麼善類……
這次,在這番刺激之下,為了表示去意的堅決,赫添又乖乖地聽從了我的攛掇,把房間中能拿的能抬的能移的,不管值錢還是不值錢,能用還是不能用,統統都讓那些侍衛用大大的綢布打包好,給搬到了院子中去……
令我目瞪口呆的是,僅僅是搬完房間中的所有東西,並不能讓赫添解氣,最後,在她的吩咐下,不光窗戶被慘烈地卸下來了,甚至,屋頂上的瓦片也給一片不留地揭光了……
我和那位中管家,雙雙詫異了滿臉,下巴都快生生地砸到地上了……
原本看起來奢華有品味的房間,沒了門窗卸了瓦片,很快便露天了,被摧殘成了隻有光禿禿四堵牆的可憐存在……但僅僅隻是這樣,赫添仍舊是意猶未止,又指揮著那些侍衛剝起了牆皮……
中管家在北風中瞬間便淩亂了,臉上一副活見鬼的神情,眼瞅著牆皮差不多被剝了個一幹二淨,下一步赫添便要命人去拆牆上的青磚了,饒這位中管家已經跟著雲頡好些年,平日裏也是見過不少大風,經過不少大浪,在回夢城中也算是一號赫赫有名的人物,但此刻,他還是禁不住汗了整張臉,嘴角打著節拍猛烈地抽搐著……
這位中管家慌忙拉著我的胳膊,將我拖到一邊,神秘兮兮地附在我耳邊道:“君夫人啊,你們君府,莫不成就有那麼窮嗎,以至於赫添姑娘隻是去借個住,就要準備得這麼齊全,痰盂夜壺什麼的,要隨身帶著,也就罷了,在下多少可以理解一些,可這又卸門又卸窗,又揭瓦又揭牆的,究竟是為了哪般啊???”
總不能直接對著這位中管家說,赫添所做的這一切,都隻是為了狠狠地刺激一番他們家公子,讓他們家公子那榆木腦袋趕快開竅,早早地將赫添給娶回府吧……
我緊皺著眉頭,用手捏著下巴,極力思考著該用些什麼樣的說辭才好。
“呃,這個……”居然在如此關鍵的時候,一向伶牙俐齒我,就這樣辭窮了,舌頭打了死結般,吞吞吐吐了大半天,就是沒能扯出一句完整的話。
“君夫人,赫添姑娘一向溫婉可人舉止得體,事事為他人著想,斷不會做出這樣惡俗的事的,莫不成,是君府家道中落,為了能夠得到周轉的資金,所以,敢於突破世俗眼光的君夫人你,便厚著臉皮,利用赫添姑娘心地善良,對著她進行百般欺淩千般敲詐,唆使她這樣做的???”
中管家死死地盯著我,那小眼睛中,閃爍著凜冽的目光,一副恨不得透過我的皮囊,將我齷齪的內心,都給赤裸裸地看穿似的,看得我心頭不禁陡然升起一股子直衝四肢百骸的涼意……
唆使是唆使了,但我指天發誓,絕對沒有唆使得這麼徹底啊……
我衝著中管家“嗬嗬嗬嗬嗬嗬”地笑著,還沒有來得及為自己辯解兩句,這位中管家又開口了,“君夫人,我們家公子,素來仗義,為朋友,都可以兩肋插刀了,若是君府實在是缺錢,憑借君公子同我們家公子的關係,我們家公子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置之不理的,別說是千金萬金,就算是傾盡我們雲府的家產,我們家公子,肯定也會是在所不惜的……需要錢,大可以去找我們公子要啊,何必非要這樣去攛掇赫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