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情成功地得罪到了舅舅,不光那混蛋不肯給我好臉色瞧,就連舅舅,一見到我就像是在躲避瘟神一般,有多遠便跑多遠,並且,他還一個勁兒地囑咐表哥表姐,讓他們離遠一些,還說什麼同我說一個字,就是對孔孟之道的侮辱,這讓我簡直就是一臉的莫名其妙呐……
君漠那混蛋不僅和舅舅、爺爺、父親、姐姐們,以及那八位每天都打扮得人模狗樣的世家公子廝混在一起,並且,還在舅舅的撮合下,同表哥表姐也漸漸地熟識了起來,更甚至,舅舅打著為了幫助表哥表姐同君漠那混蛋切磋一番,共同進步的旗號,死活非要將君漠那混蛋帶到自己的相國府去。
為了避免那混蛋露餡,顯露出自己鮫人的本身,於是乎我自然是不肯乖乖依從,死活不肯放人。
舅舅沒好氣地衝著我道,他之所以將君漠那混蛋帶走,讓他去與兒女切磋,隻是其二,最為重要的是,他惜才得緊,讓君漠那混蛋繼續呆在我身邊,就相當於眼睜睜地瞧見一塊美玉深深地陷落進糞池之中……
這麼新奇的比喻,讓我聽了之後,險些就生生地背過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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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君漠卑鄙無恥下流肮髒加齷齪到近乎不擇手段地粗魯地將我從美夢中弄起,還按著我好一通挖苦嫌棄,他用法力幫我好一番梳妝打扮,然後故作親密地攜著我走進了雲府的正堂,那裏,雲頡早早地便在了,他用同君漠如出一轍般細長白淨的手指,捏著瑩黑色的杯盞,極盡優雅地嗬氣吹茶,那樣子,神聖高貴得如同天降的神祇……
見到我們的到來,雲頡隻是抬頭輕飄飄地瞥了一眼,極盡客套地淡淡地吐露出了一個“坐”字,而後目光又繼續落在了飄著濃鬱香氣的,在杯盞中舒卷沉浮的茶上……
我的屁股還沒有來得及將黑棗木做就的板凳捂熱,這時,赫添邁著蓮花碎步款款地來到了我們的麵前……
一見到雲頡,赫添整個人頓時便淪陷了,什麼體統不體統,儀態不儀態,統統都一股腦兒地拋卻到了九霄雲外,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她就已經羞紅了整張臉,用手指一直搓弄著袖子……
赫添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鼓足勇氣生硬地扯出了一句話——“雲頡,好、好巧啊,你也在……”聲音越來越小,猶如蚊子嗡嗡一般。
聽罷此言,我隻想捂著胸口狂吐三升血,這麼俗套的搭訕方式,虧一向冰雪聰明落落大方的她能夠想得出來,這裏可是雲頡的府邸啊,身為主人的他,無論出現在府中的哪一處角落,都再正常不過了,更何況,這裏還是雲府重中之重的正堂啊……這種搭訕,完全是絲毫沒有經過大腦啊,擺明了就是在大喇喇不加掩飾地對著雲頡犯蠢啊……
果然,在赫添的身上,充分地印證了這樣一件事實——愛情,隻會讓癡人盲目,盲目到都徹徹底底地失去自己了……
或許,在雲頡的麵前,赫添就一直扮演的是弱不禁風心地善良,傻乎乎又善解人意的紅顏知己的角色吧,可惜,她那不畏死不怕死,更不畏拖著我死不怕拖著我死的剛毅的那一麵,絲毫沒有半點在雲頡的麵前展現出來啊……
空氣中一片死寂,我禁不住為赫添卑躬屈膝到拿著熱臉貼雲頡的冷屁股,還貼得如此淒慘的處境,感到好一陣惋惜,剛“嗬嗬嗬嗬嗬嗬”了兩聲,想要開口替她緩解一下眼前的尷尬時,雲頡隻是盯著杯盞中的茶,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突然就猝不及防地開口了:“是啊,好巧……”
這二人的對話,冷漠而又疏離,生拉而又硬扯,牽強的意味,可謂是甚濃啊……莫不成,雲頡高冷到底的心意已決,死心塌地要做孤家寡人一個,所以吃了秤砣般要將捧著一顆真心的赫添,給生生地拒絕到十萬八千裏開外了???
嘖嘖嘖嘖嘖嘖,這個夢境中過江羅漢的心思,可真是高深變態到令人難以揣測啊,明明就對人家赫添心存好感,為何就要對著人家百般冷硬,千般拒絕,萬般淩虐呢,直接在一起,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