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第一句話，我問葉豪，“我剛才是怎麼了？”在我看來，這似乎是一場夢，我也隻不過是睡了一個冗長的覺而已。所有的一切好像都還還停留在當時，我與他說話間，痛楚突然而至，我忍受不過，昏厥而去。
可是，下一秒，我卻感到了害怕，不，不是害怕，是恐懼，深深的恐懼。
我發現自己，竟是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還穿著那身讓人害怕的病服。我看向葉豪，直到這時我才注意到他的眼，痛苦中，像布滿了自責。
我顫著聲問，“我怎麼在這裏？”
“你忘了？”他握緊我的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輕鬆的，“你肚子不舒服，我就送你來醫院了”。
“嚴重嗎？”我問，語氣很是小心。
“沒事了，放心吧”他寬慰我道，語氣很輕，像是在哄著自己的小孩。然後，他替我撚好被角，溫柔的衝我笑了笑，“好好休息”。
“孩子呢，他還好吧？”想到腹中的他，我不由一陣緊張，抓過他的手，也一下用力了幾分。我能夠感覺到我的腹部，似乎還殘留著隱隱的痛意，似乎是在提醒著我，不久前，就是在這裏，猶如刀割。
那種痛楚，我甚至還記憶猶新，心有餘悸。
可是，那端的他，卻突然沉默了。他，居然沉默了。
那是可怕的沉默，猶如死去般，沒有了半分的生氣。
“不會是……？”我不敢在繼續說下去。
耳邊，還是那如同死寂般的沉默。
終於，他開口了，言語艱澀不已。他說：“小默，孩子，我們以後還會在有的。
一瞬，我的心如同死去。瞪大眼望著他，癡心妄想的，想要在他的臉上找到一絲生機。
我問：“為什麼會是這樣？”我聽見自己的聲音，破碎的不像是自己的。
他不無痛苦，眼神不經意間的躲閃了一下，才道：“聽醫生說，是因為你身子太弱，又得不到很好的調理，才導致的，流產”。
流產？我怔住。
我，真的流產了。沒想到最終，我還是流產了。
那最後兩個字，猶如臨死前的宣判，我似乎是聽見了，好像在我的世界裏，有什麼東西在傾刻間，轟然倒塌。
一瞬，我再也克製不住，失聲痛哭。
是我的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沒能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是我沒有好好的照顧他，是我害死了他。
“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錯”我抓過被子，用力的攥在手中，痛苦道。
他見狀，心疼的擁過我，無比自責，“小默，不是你的錯，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我抬眼，早已淚眼迷蒙，我問：“孩子沒有了，我與你之間，是不是也就結束了？”
這些日子以來，我都自私的以為孩子會是我與他之間的唯一聯係，即使無愛，他依然是孩子的父親，我依然可以理直氣壯的留在他的身邊。可是現在，就連這根脆弱的線也斷了，我還有什麼理由繼續留下。
“你胡說什麼？”他大聲斥責，“就算沒有孩子，我與你之間，也永遠不會結束”。
他的眉眼認真，萬分肯定，我看在眼中，卻還是不敢確信。
“真的？”即使沒有孩子，我依然可以守在他的身邊。
他看我的眼，一下疼惜不已，他擁過我，更緊的擁過我，“小默，直到此刻，我才終於明白你的害怕”。
“以後不會了”他在我的耳邊繼續，“我不會在讓你感到害怕，不會在讓你感到不安。我們的日子還很長，我們還會有很多的孩子”。
我聽著，一時百感交集。
我不敢去看他的臉，不敢卻揣測這番話的真實，我多怕這是一場夢，稍不留神就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