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決定(1 / 2)

被暴雨洗過的皇城在月色中格外沉寂,城牆上已經匍匐著不少暗衛,巡邏隊開始在偌大的皇宮中搜查,傳公主之令,不得驚擾後gong眾人。

而此時夏侯垣正跟在穆子衿身後絮絮叨叨個不停,大致意思也就是三皇子的動機比較強,可是想一想又不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穆子衿故意整的三皇子,夏侯垣充其量就是個打醬油的,三皇子就算想動手這也太過於明顯了吧?是他太笨了?還是說另有其人?

穆子衿看著一臉若有所思的夏侯垣,終於還是決定先送他回家,今晚發生的事有點多,她還得好好理清楚思路,但是腦中依然是夏侯垣差點被刺中的畫麵,那劍是真真的劃破了背後布料,比一寸還短一分,如果那把劍往前再多刺一點,想想自己還是有點後怕。

“你且先回去,近幾日小心為好。”皎潔的月光裏,女子淺淺說完便轉身走了,隻留夏侯垣停在原地。

待已看不到背影時,夏侯垣對著冷麵侍衛打趣:“你們家主子還是挺好看的嘛~”

“......”

“誒你怎麼不理我?”

“公主讓我送你回家。”

“......”

將軍府裏此時隻有書房的燈還是亮著的,夏侯垣猜想二叔肯定又是在那些情報和文書上奮筆疾書吧,二叔常年堅守邊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然和那時一樣,守護著這個國家和他們一族僅剩的這些人,不過這次要不是自己如此厚著臉皮要逃婚,二叔也不會這麼趕著回來。

夏侯垣步子緩緩的往祠堂走去,這裏是夏侯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當然還有他父親的,他母親的,和三個哥哥的,當年玉胥關血戰過後,皇恩浩蕩,奉旨將夏侯承豐等幾位衣冠塚帶回皇城,供奉在夏侯府祠堂中,將軍墳卻依然在遙遠的玉胥,他沒有去過墳墓,他不敢,他害怕。纖長的手指拂過母親的牌位,冷冰冰的,六年前的一切似乎又曆曆在目。起初,他每晚每晚都會做同樣的噩夢,每晚每晚都會被驚醒,後來他開始花天酒,奢靡金貴,酒果然是可以消愁的東西,終於不再做那些血淋淋的夢了,可是那些早已深入骨髓,他怎麼可能忘記。

他每天都會來祠堂上香,摸著那些冰冷的牌位,心裏的痛是早已麻木了。

報仇,他要報仇。

他夏侯垣這六年來,是為了報仇而活,這是他生命唯一的延續。

素手執香,鞠一躬,父親,孩兒不孝,糟蹋了這夏侯一姓,但請父親在九泉下原諒孩兒。

鞠二躬,母親,孩兒怕是不能聽你的話了,孩兒還請母親原諒。

鞠三躬,哥哥們,弟弟會繼承你們的意誌,守夏侯永世安寧。

他每晚都會在牌位重複著這三句話,夏侯承啟在外頭搖了搖頭,終究還是推開了門。

“垣兒。”夏侯承啟聲音渾厚,一聽就是中氣十足的軍人“六年過去了,你的仇恨隻增不減。”

夏侯垣不做聲,看著二叔右手垂下的袖子,最終還是別過了頭。

“罷了罷了,想做什麼就放手一搏吧。”六年了,他把這孩子禁錮在這座皇城六年了,他也老了,是不是該放開了?

“二叔。”夏侯垣撩袍跪下,磕了一個響頭“我決定了,我要娶公主。”

“之前不是打死不願娶嗎?”夏侯承啟疑惑。

“覺得公主還是很好的。”

“......”

須臾,夏侯承啟重重的歎了口氣“你自行去安排吧。”

“孩兒知道了。”

貴婦坐於窗前,烏發散下,摻雜了幾根銀色,她看著被暴雨打落的滿院花瓣,拿起剪子將眼前花盆裏的開的正豔的一朵海棠剪了下來。

“母妃這麼晚還不睡。”涼涼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皇貴妃神色無常,將那朵海棠拾起,轉首看著寢宮門口的穆子衿。

美婦嗅了嗅手裏的花,笑意盈盈道:“這暴雨下的惹人煩躁,一時睡不著,索性就起來了。”末了似是想起什麼來“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了?”

“今晚刺殺夏侯垣的人是不是母妃派的。”開門見山,這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從今晚發生的所有事情到剛剛夏侯垣險些被刺殺,她心裏隱隱的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卻一直沒有靜下心來去細想,夏侯垣離開之後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