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三年,赫舍裏皇後難產而死,康熙悲痛欲絕,一連幾日,恍恍惚惚。“燁兒,聽蘇茉兒說,你已經幾日沒有好好吃飯,朝事也不怎麼理會。”孝莊緩緩走到康熙的身邊,撫著他的額頭,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和芳兒情深意重,她去了,我心裏也不好受。隻是,你是一國之君,切不可太意氣用事了。”說罷,拿了帕子替他擦了擦臉頰上未幹的淚水。
“兒臣知道,且容兒臣緩幾日,心中實是不好受。”孝莊點點頭,朝蘇茉兒揮揮手,蘇茉兒來到跟前,將食盒放於桌上。“這是特地吩咐禦膳房做的,皇上多少吃一點。”“知道了。”他無力的擺擺手,蘇茉兒也隻能是一臉的無奈。
禮部尚書富察若成府上,亦是一片焦躁之景。“你這個老家夥,我們千辛萬苦的不讓瑾兒參加選秀是為了什麼,還不是怕她入了宮受苦。現在倒好,皇後沒了,就因為瑾兒和她有幾分相似就要入宮,這又是什麼道理啊!”福晉鈕祜祿馨蘭不滿的在若成麵前來來回回走動,心裏滿是對女兒未來的擔憂。
而我們的當事人正無憂無慮的繡著蘭花,對即將到來的事情一點也不緊張。“小姐,福晉說,進了宮就很難出來了,紫湘會很想小姐的。”畢竟還是不過十五的小丫頭,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慕瑾放下手裏的活,抬頭看她,”見不到還隻是一時的,怕隻怕幫不了爹娘,倒還害了他們。“心裏驀地沉重了起來,入宮不得寵倒不是什麼大事,怕的就是得寵。其他人看的眼紅了必然出手對付,因此,難免會傷及無辜。
不說現在朝中的爹爹位居高位,就連自己的大哥也連年鎮守邊關,勞苦功高。自己進了宮,必定成為很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誕下皇子就更加身處險境,最好的法子就是保全自己和家人,不要引起注意,哪怕孤獨終老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慕瑾的心裏這樣暗暗的盤算著,沒有察覺到福晉的進入。“我的好女兒,你想什麼呢?”馨蘭雖是笑著進屋的,嘴角卻是有幾分苦澀。“額娘,女兒正在想入宮的事呢。”起身倒了一杯熱茶,馨蘭接過,放在桌上,並無飲用之意。
“你如此聰明,應該知道阿瑪和額娘的意思。收斂鋒芒,自保為上。”慕瑾點點頭,這是額娘一直以來教她的。身為官家的女子,必然少不了一些勾心鬥角的,若是處處自顯容易引起他人的怨恨。“不明白的事情少問,不該說的話不說,能避的過去的事情就盡量避過去。若是大家都不記得你了,我女兒的好日子也就來了。”
很難想象,這就是富察家對唯一的女兒的要求。或許是感覺到了入宮對女兒的強大挑戰,同時也認識到憑借他們家已有的權勢,沒有太大的必在宮裏出風頭。如果得到了寵幸也隻是一時的,若是被打入冷宮,那就是受一輩子的苦。
“女兒明白額娘和阿瑪的心思的,你們都是為女兒好。我想這宮裏的人未必牢靠,隻有自己的身邊的人是可以信任的。不如,讓紫湘隨我一同入宮,也好有個照應。旁的人我是斷斷不會相信的。”
聽到了這番話,紫湘倒是十分欣喜,一臉的雀躍。然而福晉的臉上則是另一種風貌了。“女兒,這件事容我和你阿瑪再作商議,你且寬心。隨你進宮的定是你阿瑪親自挑選的,不會有錯,不必過於擔憂。”見娘如此為難,慕瑾也不好步步緊逼,便點點頭,示意紫湘下去準備一些糕點。
慕瑾走到梳妝台前,凝視著鏡中的自己,苦笑道,“就因為這一張臉,就要把我推入火坑裏,還真是可笑之至。”把視線移到右手邊那一個雕飾著蘭花的梳妝盒,緩緩打開,裏麵整齊的放著七八根簪子,和一副玉鐲。
“這是宏裕送你的吧!我還記得呢,若不是這一檔子事,你也該是他們瓜爾佳府上的一位福晉了。”馨蘭取出一支頂上鑲有碧璽的銀簪,替慕瑾插入發髻中,“要是早知如此,就該讓你們兩個早早的成親,這樣也就不會似如今這般痛苦。”
成親了又能怎樣,若是真的躲不過,為人妻又能讓他忌憚幾分。他的阿瑪不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董鄂妃這樣的事情,難保不會出現第二次。與其如此害死自己的丈夫倒不如一個人受苦來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