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3七張機,芳心密與巧心期(1 / 1)

七張機,芳心密與巧心期。合歡樹上枝連理,雙頭花下,兩同心處,一對化生兒。

“嫋兒,你看這個故事如何?”她剛恍過神,我便問她。

“原來,這樣的愛情人間有,仙界有,在妖界也有?甚至比前兩者更刻骨銘心!”嫋兒感歎,我的心;略略有了些驚喜,她的心中有了比她更哀傷的故事,那麼麵對著自己的身世,她會不會就好受一點呢?

“是啊,烏梅依是可憐的女子,梅洛也是可憐的女子,但你在夢境中是否看到另外的一個可憐的女子呢?”我問。

“另一個可憐女子?是聚元?是小梅?是雲霞仙子?”她一邊說著一邊搖頭自己否定,最後她說:“婆婆,嫋兒愚鈍,不知你指的另一個女子是誰?”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我沒有直接告訴她,隻是這麼說,希望她能夠明白。

果然,她沉默了一會,抬頭問我:“婆婆,那個女子,是不是就是我?”

我說是,又問:“嫋兒,難道你自己不這麼認為嗎?”

她搖頭,自嘲的笑著,說:“我有什麼可憐的呢?本是個清貧人家,有幸嫁到家財萬貫的佟家做正妻,是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過來的,還有什麼可憐的呢?”

“你是個貪圖富貴的女子嗎?如果你是,那麼從嫁入佟管年的那刻你的的確確就是找到了屬於你的那種所謂幸福了。可是,你不是!”

“不是?婆婆見笑了,也太高估嫋兒了,若不為錢財,我又怎會嫁入佟家?”她一直自若的神色在這個時候有了變化。

“為錢財的是你那嗜賭如命的爹,而不是你!”我糾正她,同時心疼,不明白她為何把所有的傷痛都往自己的身上背負。

她知道我清楚她的一切,所以不再反駁,不再言語。

所以隻剩我獨自一人在那訴說,我說:“佟家的公子得了重病,聽信謠言,不論家世娶你進門,隻為你與佟管年的八字匹合,可以將佟管年身上的病魔驅散。而你爹為了區區的幾兩銀子,也不問你同意與否,便自作主張將你賣給了佟家。”

“婆婆,你說的一切都是實情,隻是……事情已經那麼久了……”嫋兒吞吞吐吐,似不願我再說下去。

“嫋兒,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那麼你自己的心中為什麼還是那麼念念不忘。其實你介意婆婆的訴說,隻是自我逃避而已。”

“是!”她低了頭,一改平時的坦然自若,有眼淚流出。

所以我繼續說將下去:“你在佟管年的床榻邊整整服侍了三年,無人知道其中的心酸苦辣,除此,你還需要忍受著家族中其他妯娌的鄙棄眼光,隻因你沒有他們顯赫的家世!

三年後,佟管年的怪病終於在你的悉心照顧下完全好了,這時的你,已不複當初剛入佟府的天真,臉上也有了滄桑。所以,佟管年並未在你身旁停留,他日日的逛窯子入青樓,日日的風花雪月,隻留你一人夜夜獨守空閨。”

“這一切,我從無怨言!”沒有想到,最後從嫋兒的嘴中,出來的是這樣的一句話,即使她的神情再悲切,也無從解釋我內心的困惑。

“佟管年死了,死在別的女人的床上,但是披麻哭喪的人卻是你!”我心裏為她不值,話說得重了些,但她卻不在意,仍然帶著哀傷淡淡微笑著。

“你的囚禁本可如此結束的,可是佟老爺卻找到你,讓你守節。為了他們佟家的臉麵你答應下來。若是佟管年不死,你的生活也是這樣如一潭死水,其實,你從進如佟家門開始便已開始守寡,隻是他們不知道而已。那老爺子為了謝你,還派人送來了無數奇珍異寶,他們把你當成一隻籠裏的金絲雀,給了一切的繁華與你,隻是鎖住了自由。”

“這……能怪誰呢?”

“你從十六歲守寡,整整守了二十年,終於守到了一塊貞潔牌坊。可是隻因你與送牌坊的奴才多說了兩句話,佟老爺便把你叫去,旁敲側擊的說著讓你自重的一些話。為何你不反抗,隻是默默承受呢?”見她一直如此沉默,我便問她。

“辯駁了又有何用?有誰會相信嗎?”

“嫋兒!”我撫摸她的頭發,一陣心酸,“所以你就選擇了這麼一條路?在管年的祭日,你選擇枕著貞潔牌坊割脈自盡?你沒有做錯任何事,為什麼要這樣呢?”

“這是所有凡人的結局,誰能逃得開,若我不這樣,也不過多活幾年百無聊賴的日子罷了,婆婆,這樣的日子你說我怎願繼續下去,所以我選擇這樣一條路。”

“可是,生,難,難不過死。”我佩服嫋兒,原來她將一切都看得那麼透徹。

“婆婆,我該喝湯了!”她一如既往的禮貌的對我說。我點點頭,看著她喝,但湯至嘴邊,她朝我一笑,說:“婆婆,其實有件事你不知道,這二十年的守候,我心甘情願。無論管年怎樣,我愛他!”之後才將湯飲盡,離開。

我呆呆的望著嫋兒的背影,為她的最後一句話而震撼,原來我看到的一切,並不是真正的事實,真正的真相,或許隻有在相愛人的心裏才會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