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恨苦無邊,淚雨漣漣(2)(1 / 2)

“那家花店可是她外婆和母親經營起來的,跟你又有多大關係?”我說。

“不管怎麼說,我是不能跟她住在一塊兒的!”尖鼻子雙手抱在胸間,“那麼大個女兒竟抱了個私生子回來,我的臉麵還往哪裏擱啊?”

“天底下羞恥的事情可多著呢,偏偏抱了一個孩子回來就羞恥地無地容身了麼?”夢兒瞪了她一眼。

“你們都不要講了,柳莎都那麼大的人了,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生活!”柳莎的父親見尖鼻子沒了話說,便忙站了出來道。

“可她還有一個小孩兒呀!”我說,“柳莎多少是你的親生骨肉,您也得、也得念在這個情份上呀。更何況,是誰把她塞進虎口裏的?”

“都是她不爭氣,”柳父怒著臉,“不懂得保護自己,自作自受!”

“你還有沒有人性!”夢兒發怒了,“你知不知道,柳莎的腿已經廢了,再也站不起來!”

“什麼?”柳父顯然吃了一驚,“什麼時候?”

“已經十幾天了,”友薰道,“還不是你們逼著她……”

“逼什麼逼呀,”尖鼻子道,“我可從來沒叫她砍斷自己的腿!”

“秀子,我看是不是……”

“怎麼了?心軟了?”尖鼻子瞪了柳父一眼,“你要念著她,就跟她住一輩子吧,反正她比我也小不了多少……”

“叭——”還沒待她說完,夢兒便衝上前去狠狠地閃了她一耳光,“像你這樣的女人,早該去見閻王了!”夢兒怒罵著。站在一旁的柳父見到如此情景,連忙跑了進來,想要挽住夢兒的頭發,卻被我阻住,“虧你還是個男人,竟想欺負一個女孩兒……”——“咣——”“哎喲——”我聽到響聲,連忙轉過頭來,——原來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正從我身邊晃過,重重地落在地上,而那尖鼻子女人卻手捂著臉,蹲在地上,大哭大叫了起來。“秀子——”柳父驚慌地扶起那女人,“誰敢打你!”“等什麼呀,還不快跑!”夢兒的一聲大喝讓我回過了神來,慌忙地拉了友薰,一塊兒離開了現場。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舒了口氣,問她們道。

“那女人好毒,想要暗害你,”夢兒說,“幸虧友薰眼快,一拳打在了她臉上!”

“不僅勸說沒用,還差點兒丟了性命。”我歎了口氣,“看來勸說是沒有用了,還是回去吧。”

當天下午,我們便搭上了去省城的車。

因為柳莎的傷情比較嚴重,所以直到第二學期開學後兩個多月才出院。在她出院的那天,我們本想搞個聚會慶祝一下的,然而她拒絕了,——她不容許任何人去打擾她的生活。我們也很無奈,隻得在歎息聲中眼睜睜地看著她度過每一個孤單的夜晚。每當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也會偷偷地起了床,一個人在她所住的房子周圍轉悠,但我一次也沒有進去過,因為我害怕聽到她無奈的謊言和見到她傷淒的淚水。那一段日子,我每天都在歎息聲中度過,——白天裏,隻有柳莎叢間的淒切的鳥鳴才讓我感受到生命的存在,而到了夜晚,那永遠也不會停息的卡卡的輪椅聲又把我從惡夢中驚醒,讓我飲盡夜的淒寥,悟透生的悲哀!

又是一個冬天吧,然而這個冬天卻與以往不大相同,因為它比以往寒冷得多。省城的雪花兒本就少見,然而這一年的雪花卻足足掩住了路麵。“家鄉的雪已經封住了大山吧!”我感歎著,“那裏的雪花兒還在瀟灑地飛揚麼……”“喜來哥,”又是夢兒從後麵跟了來,“又在想往事麼?”她問我。“雪花裏總會有許多許多的故事,”我歎了口氣,“而那些故事裏又有著數不盡的悲哀和甜蜜。”“冬去了便是春來,雪化了便是櫻花,”夢兒說,“一切都會變好的。”我靜靜地邁著步子,“你怎麼會來的?”我問夢兒,“冬天來了,天也變冷了,”夢兒想了想,“可柳莎還一個人呆在一邊。”我又何償沒有想到呢?可我又該如何才能送去我的關懷?“我和友薰今天去買了一套衣服,是準備送給柳莎的,想跟你一塊兒去。”夢兒說,“她一個人在外麵,又沒有經濟收入!”

當天晚上,我們便帶著衣服去了柳莎所在的住處。然而那裏沒有燈光,門也緊閉著。“也許出去了。”夢兒雖然驚慌,但語氣極其平淡,“順著這車痕,我們去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