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呀?釘子在哪兒?”王老三四處看了看,“可別血口噴人,別以為自己是巷子裏的就有什麼了不起!”
方明回頭看了看,尋不著釘子,又見到麻子在一旁偷笑,不禁氣從心來,衝上去便封住他的衣領。王老三眼睛也快,連忙趕了過去,抱起木棍就要開打。
“誰敢動我孫子一根毫毛,我殺了他全家!”一個聲音突然從人堆外傳了過來。
眾人抬頭一看,見是方明的爺爺,正仰著一把斧頭過來。
王老三等嚇了一跳,連忙躲到一邊。
“爺爺您就回去吧,這兒沒你的事!”方明上前奪下爺爺手中的斧頭。
“大爺您不知道,是那小子蠻不講理衝進來鬧事,我們也不知道是方明的車。”王老三放輕了語氣。
“我不管,我隻見到你拿著木棍奔上前!”爺爺喘著粗氣,“你媽我認識,你爸我認識,你老婆兒子我都認識,大不了我一條命換你們四五個人頭。”
“怎麼敢!怎麼敢——”
“你看我敢不敢!”爺爺生了氣,逼近了過來。
“我不是這意思!不是!”王老三連忙後退幾步,“我是說,誰敢得罪方明這小兄弟啊!”
“沒你們的事,大夥兒都散了吧!”吳老太太見大家稍微安靜了些,便揮手招呼著大家說。
不一會兒圍觀的人群三三兩兩地離開了車鋪。
“車怎麼辦?”待眾人走後,吳老太太便問王老三。
“賠唄,還有啥話可說!”王老三喪氣地歎了口氣,一邊收拾著地上的爛攤子一邊說。
方明已扶著爺爺回到了自己家中。
“那老頭是個瘋子,自從自己最疼的孫子殺人坐了牢之後,他便更瘋了。”回來的路上,吳老太太對小莫和老狼說,“不過人還蠻好的,隻要沒惹他,他從來不胡來。要是真的惹惱了他,他啥事都做得出。”
小莫打了個寒戰,唯唯地點了點頭。
雪花飄落,孤獨了河邊古槐樹上幾片淒寒的殘葉。
似乎身邊所有的人都更害怕寒冬了。但是寒冬並不是完全一無是處,畢竟,還有的人的生日就在寒冬。
雖然,這個生日並不值得高興,但大夥兒都還是來了。
駱英、小莫、小林子、木子兄、老狼,甚至方明和小柯也都來了。
本來無所謂高興的生日就這樣憑添了幾分喜氣。
蛋糕、紅燭、祝福,都有。
當然,還有玫瑰。
小林子很激動,比平常活躍了很多。
阿蓉雖然矜持,但今天卻格外“放肆”——就像簾外的雪化,一飄一蕩,在空中曼舞。
時光,就在歡快中度過。
夜已經深了,方明早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地方。
小莫就留在學校,想跟大家共度良宵。
“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冷不防地,小莫問了一句小林子。
“結婚?”小林子愣了愣,“隨便方便的時候——或許明年,或許後年。”
小莫笑了笑,回頭問阿蓉:“你呢?排上日程沒有?”
“還早呢!”阿蓉有些不好意思,“聽爺爺說,明年是我的吉年,如果能在生日這天收到有緣人的一臉微笑的話,那麼我就會幸福一輩子。”
微笑?
不難吧,隻要心情是歡暢的,一臉微笑,又有何難呢?
夜已很深,人也好像慢慢地倦了。
學生宿舍那邊,已變得悄無聲息,偶爾一點感應燈的光,似是被學生的夢驚起,也似是被天空飄落的雪花驚起。
雪花肆無忌憚地飄著,遠遠地映著校門外邊的那條小巷,映著小巷前邊那條岑岑東流的夷河,映著夷河岸邊那棵孤寂但卻幸福的古槐。
也許是妒嫉,老狼的心也開始慢慢地跳動起來。
“小莫,我有一句話想對你說。”終於,老狼開了口。
“噢,什麼話?”顯然,小莫有些詫異。
“很久了,我一直想對你說。”老狼有些吞吞吐吐,“我喜歡你,我希望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
小莫先是一驚,既而平靜下來——似乎她早有準備。“真的嗎?”小莫笑了笑,“今天可是阿蓉的生日。”
“我就想借她的福,聽一聽你的肺腑之言。”老狼渴求的眼睛望著小莫。
大夥都驚呆了,還沒有反應過來。
“對不起,我已經有了男朋友。”小莫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方明對我很好,我已經接受了他,很久了。”
大夥兒把眼瞪得更大。
“謝謝你,但下雪天不是我的吉日。”小莫接著說,“你要是真心的,應該早在夏天的濃陰裏就發現了我。”
那時他們還沒認識。
大家都走了。
私下裏,阿蓉問小莫:“你真的對老狼不感冒麼?”
小莫猶豫了片刻,“也許吧!”回答得很無奈。
“那你想過沒有,嫁到這裏,你可能一輩子飛不出去。”阿蓉望著小莫,“許多女孩子想去資教但卻不敢,就是因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