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半弦月高懸於空,時值冬日,積雪融融,被那寒風一吹,平添幾分蕭瑟的味道。
“駕、駕!”
黑影如梭,由遠及近,棗紅的駿馬一馬當先,快如閃電。
“籲!”
持續向前約行了千米後,上官鶯清喝一聲,收鞭勒馬,駿馬高高揚蹄,發出長長的“恢律律”的嘶鳴聲,隨後重重落下了蹄子。
她翻身下馬,“眾將聽令,今夜就此地紮營!”
“得令!”
整齊劃一的應答聲和馬兒止步聲同時響起,宛若出自一體,縱使已經是連著三天三夜趕路,卻無一人麵露倦色,說一聲抱怨。
她眼底,閃過驕傲的光芒。
這就是鳳家軍,她一手帶起,在戰場個個能以一敵百,能征善戰的鐵血將士,元興最為淩厲強悍的尖刀,國土最為堅實的一道鐵血屏障!
也是,她送給他生辰最隆重的賀禮。
他……
思及那人,她向來冷酷的嘴角微彎,低垂臻首,有些粗糙的掌心摩挲著雕鏤著血色鳳凰的美玉,想著他欣喜的模樣,她低笑出聲來,喃喃低語,“子君,可算是不負當日承諾,活著再見你。”
抬頭,銀色月輝散在她銀色甲胄上,似一瞬為她洗淨那血色鉛華,那半麵的鳳凰麵具,也於此刻變得生動傳神,振翅欲飛。
卻也在此時,烏雲蔽日,夜鴉低鳴叫,冷風突然肆虐,整片森林一時變得陰森,風的嚎叫聲宛若那戰場廝殺,或如人淒厲鳴、又如那長戟沒入人血骨之聲。
聲聲入耳,一瞬,宛若陰森鬼殿。
“許是要下雪了吧!”
揚手,冷的風,從她手心掠過。
一絲痕跡,不留。
黎明時分,大軍開撥。
“再過一座城,按原定計劃,大軍先紮營於山林。”
晌午時分,上官鶯稍稍放緩了速度,側身,對身邊的軍師道。
“嗯。”
黑衣白發的青年抬起頭來,眼眸似掀非掀,一副淡然的模樣,似沒有事能讓他放在心上。
“等我的好消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並不與他計較,揚起馬鞭,一道紅弧上揚迅速落下,隻聽她喊一聲“駕”,棗紅大馬就已如閃電飛奔向前,揚起積雪點點,散入土地。
直至她的身影沒入那一片無垠的雪白後,青年才從馬背躍下,彎腰拾起不遠處草叢一抹豔紅玉玦,眉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不過一瞬後,將那玉玦收進了腰間的香囊。
“開城門,快!”
夜半時分,一騎飛騎於百米之外高聲叫喊,守城的士兵聽得聲音,以最快的速度打開了門閂,眼前紅光一閃,馬蹄聲已然遠去。
靜夜,未央宮。
輝煌明堂丹青卷,玉桌滿漢全席惹眼,最是醇香女兒紅,滿室飄香。
“子君!”
在門外謝過引路的高公公,上官鶯看向殿內,視線在觸及那坐於酒桌的男子時,眼睛猛地一亮,一腔思念再也忍不住,顧不得君臣有別,歡喜的叫一聲,飛撲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