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闔上眸子,再睜開時往事如同煙霧盡散於眼前,勾唇淺笑,害她者,她定讓其不得好死!
足尖點過樹梢,尋了遠處的林地落下,理了理包袱,找到一泓清泉,戴上那早準備好的薄如蟬翼的麵具後,再看向水麵的倒影,已成麵色枯黃、神情萎頓的模樣,就連那一雙從來都是瀲灩的桃花眼,此時也是黯淡無神,麵孔輪廓改變不大,但整體氣質卻是相去了十萬八千裏。
“這樣,才毫無違和感。”
扯掉束發的玉簪,揉亂一頭青絲,在地上撿了根木枝插入發間,對著水麵的自己淺淺一笑,起身,往出口走去。
而老遠,那丫鬟嘰喳如麻雀的抱怨聲響個不停,“大小姐這會兒定是睡大頭覺呢,可憐我等下人星夜兼程,趕到這裏一等就是一早上,可現在別說人了,就是連鬼影子都沒見過半個。哎呀呀,這麼大熱天的,大小姐莫不是半道上出了啥事,不能來了?”
“哪隻烏鴉在這裏詛咒本小姐的?”
氣急敗壞的叫罵聲隨著叢林風而響起,一幹侍衛聞言望去,一頭糙發,青衣布裳的少女鑽出來,手上還拿著一顆石頭,作砸人之勢。
這就是、就是、就是大小姐?
不光是那丫鬟傻眼,就連一幹侍衛也是難得的有些驚嚇過度,半晌都沒反應過來。他們中很多都是曾奉命保護過她的,昔日將軍府,大小姐矜貴、冷傲,言雖不高聲,卻每每都是令人信服,生不起半點反駁的念頭的。
可是現在……
“就是你,這裏就你一個女的。”
她話才說完,手上的石頭就朝著丫鬟腦門上砸了去,一邊的侍衛見狀要攔,卻被上官鶯怒斥住,“我堂堂將軍府大小姐,難道教訓一個不知死活的奴才的權力都沒有嗎?”
丫鬟尖叫,那石頭砸得她頭破血流,觸目驚心。
“你知道你哪裏錯了嗎?”上官鶯把包袱往上一挎,大步走到丫鬟身前,手指戳她的傷處,痛得丫鬟麵色慘白,卻不敢躲,隻能連連搖頭。
這副情景看在眾侍衛眼底,都是各有心思,卻無一人上前,也無人說一句話,規矩的站在原地。
“蠢貨!”
上官鶯大罵一聲,一耳光扇得那丫鬟頭昏眼花的,揪著她的領子,“老子還沒死,你說什麼鬼影子啊你?我慢些怎麼著,你不過一丫鬟,還等不起我這大小姐,你身子得多尊貴啊?我們將軍府廟小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如今你哪來的給老子滾哪去!滾犢子的,別讓老子再看見你!”
說罷,手一鬆,丫鬟狼狽撲倒在地。
她自幼體弱,老將軍為了她,嚴令將軍府任何人在她麵前提牛鬼蛇神之事,否則定斬不饒!這事,隻要是將軍府的下人,那都是知道的。而今這大膽的丫鬟不但說出這話,那先前的“大小姐莫不是半道上出了什麼事”話分明也有詛咒她會出事的意思,即使她有心當作沒聽到,一旦任何一個侍衛說出這話給老將軍聽,這丫鬟的命也是留不過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