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再與他分離,更怕有朝一日,在她尚來不及改變上官家的命運前,他們就天人永隔。
上官鴻自從知道她在叢林受傷、酒樓被毀容的事,一顆心就焦灼不安,現在看著自小驕傲冷清女兒一副楚楚可憐姿態抱著自己,一顆心頓化作指柔,抬手,粗糲的指腹抹去她臉上的淚痕,他,哽咽道,“鶯鶯,是爹讓你受苦了。”
“沒有。”上官鶯搖搖頭,又鑽入他的懷裏。
“不哭,鶯鶯。”上官鴻是戰場悍將,卻不擅安慰人,哪怕是自己的女兒。
隻能抱著她,看著她哭夠了,才蹲下身,用帕子為她擦幹淨小臉。
“鶯鶯,相信爹爹,日後定不讓你受半分委屈。”
低頭彎腰,他取出腰間突出的一物,上官鶯看去,眼眶更紅。
木牌泛著淡淡的香味,那是,那是真正的上官密令,不是她用來誆騙花子惜的假令牌。
“爹!”
思及前生,自己以為爹對她隻是補償,一怒之下摔碎密令牌,她眼眶一紅,更恨自己的不懂事。
“拿著,以後這是保護你的最有利的武器。”
“爹。”她,顫抖著手,隻覺得那令牌千斤重,不敢去接。
上官鴻卻是堅定的把令牌塞到她手裏,為她合攏手心,看著她沉聲道,“鶯鶯,帝王者,兔死狗烹,我上官家世代忠良卻因手握太重的兵權而不免受帝王猜忌。爹雖問心無愧,但也不免要為你留著後棋,若有朝一日皇權更迭,爹再沒有能力保護你,你就拿著這密令,重新開始,再不要歸來!”
原來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她的眼眶,一陣紅過一陣。
上官鶯,你前生究竟是怎樣糊塗,誤把親人的好心當壞意,卻把他人的狼子野心當真心,你怎能這麼糊塗,你怎能?
今生攜恨重生,她定不重蹈覆轍!
“爹!”
灼燙的熱淚從她眼眶滾下,她卻不再哭泣。
一雙明媚的桃花眼中淨是妖紅,還有那近乎能毀滅天地的血腥殺氣,“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三尺;人欺我一尺,我定教他後悔來到這世上!上官家,我來守護;爹,我來守護!哪怕是粉身碎骨、哪怕是滿身殺孽,我寧負盡天下,定不讓天下人負我!”
人擋,殺人!
佛擋,弑佛!
她,說到做到!
那突然暴漲的濃烈殺氣,和那話裏的血腥,驚到了上官鴻。
卻,是欣喜!
“鶯鶯,虎父無犬女,我信你!”
護國多年,最欣喜的不是帝王的誇獎、同為臣子的恭敬,最驕傲的是得女兒這一句話。
上官鶯笑,這次再不含輕愁,“爹,你先去,我遲點去拜見二娘和諸位姨娘。”
她娘早逝,家中的姨娘大多是皇帝賜來的美人,故而家中無主母,隻有平妻和姨娘。據花子惜和阿黎查到的是:皇帝明裏暗裏塞了不少美人,可是在她爹堅持此生“夫人”的位置隻留給她那已死去的娘,否則此生再不娶別的女人的情況下,隻能退而求其次,把那些安排的眼線送去給他當平妻和姨娘,以期待他們能代替他監視他,最好能生那麼幾個子女作為要挾他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