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得晚,自然吃不下什麼,拓跋玄淵隻吃了少許便讓巧兒收拾東西,自己則是踱步出去了。
在他出去的第一刻,便有人將發出了訊號。
戰鼓驟然被奏響,拓跋玄淵一驚,下一會兒卻搖了搖頭怪自己的大驚小怪,以往排兵布陣很多都有用到戰鼓的配合,實在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麼想著,抬眼朝發聲處望去,卻驟然一驚,腳步頓時停下了原地。
遠處,那一個個帳篷都被撤去,留下極大一塊空地,上豎起一塊木質高台,台上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劍在陽光下仍然閃著森冷的光芒,而台邊,四個赤膊的將士擂起戰鼓,鏗鏘有力,鼓聲震耳,底下一大片將士盤膝而坐,人頭黑壓壓的一片。
真正讓拓跋玄淵驚訝的不是這些,而是那高站在其中一架戰鼓上的上官鶯,今日的她一改平日青衣的尋常裝扮,著上了一身華麗逼人用金線繡著黑色鳶尾花的雲裳,烏發挽成隨雲髻,上簪金鳳含珠簪,額心用筆繪出一枝梅花,黛眉檀口,一點丹紅,嬌容麗若朝霞。
除去洞房那一夜,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盛裝的她,一時間竟看呆了眼去。
心有靈犀一般,上官鶯也看見了他,她朝他柔柔一笑,身輕如燕,從戰鼓上飄下,落在一把明晃晃的利刃之尖端,單足成飛鴻之狀而立,下方一陣驚呼此起彼伏的響起。
拓跋玄淵頓時驚醒,急朝著她跑過去,她是不要命了麼,刀劍無眼怎是能玩?
卻於此時,戰鼓聲驟停,絲竹之音卻於此時響起,嬌軟綿綿,宛若春風裏那最為柔美的飄灑的細雨。
上官鶯微笑著望著那筆直而來的身影,和著那婉轉樂聲,婉轉猶如黃鶯的歌聲逸出喉嚨:“一幹而盡,愛恨嗔癡的幻影,我敬你一杯一幹二淨的黎明。”
“我在南極,憧憬你的北極星,我等你,不信心心不相印。”
“你是天意,你是達達的馬蹄,滾滾了我的紅塵,苦苦追尋冰天雪地。”
“一寸光陰一寸心,一朵曇花一朵雲。”
“一朵雪花一朵夢境,一一捧在手掌心。”
“一顆塵埃一菩提,一顆流星一個你,一心一意捧在手掌心。”
“偏偏我越抱越緊,偏偏我越愛越貪心。”
“偏偏要愛到萬箭穿了心,才死心。”
“左手掌握著空心,右手掌握著癡心,十指緊扣一本心經,刻骨銘心著苦心。”
“可不可以不甘心,可不可以不認命。”
“如果可以,拿我換給你。”
在這柔美動聽的情歌裏,拓跋玄淵不知不覺止住了腳步,一雙眸子隻有她臉上那柔柔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他驚覺,這笑容之美,勝過世間所有的美好。
溫情脈脈的歌聲在絲竹最後輕響裏結束,卻還沒等將士們從這宛若天籟的歌聲裏回過神來,激烈的戰鼓聲驟然響起。
上官鶯麵上頓時綻放燦爛的笑容,拔掉發間鳳簪,烏黑長發隨風烈烈而舞,她拔劍,在安排好的遠處傳來激烈的作戰場激戰聲裏,高聲唱,“風蕭寒,戍邊關,兒郎熱血染戰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