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淡淡勾著唇,臉上依然是帶著平日裏恬淡的笑容。
隻是,在拐過花廊看到那個高大的身影時忽然怔了一下,眼中慌亂一閃而過,而後,乖巧的叫了一聲,“清澤哥。”
陸清澤看了她一眼,點了下頭,往衛生間那邊走去。
蘇墨在溫馨走了以後,抬手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疤,微微有些失神。
未婚妻?原來,小溫暖,竟然是清澤的未婚妻嗎?
替身?
是嗎?清澤,是把她當做了溫暖的替身?
蘇墨白著臉搖了搖頭,不會的,不是,她不是替身。
陸清澤對她的關心和愛,她都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說這些都是因為另外一個人而起的,她不信。
不信陸清澤是把她當替身,也不信,陸清澤會這樣的對待他們之間的感情。
所有,要相信他,也相信自己。
她緊緊的咬著唇,雖然一直在這樣跟自己說,但是額角還是一點點浸出汗來,臉色也變的格外的蒼白。
陸清澤過來以後,看到的就是站在太陽下,臉色蒼白眼中滿是痛苦與糾結的蘇墨。
他猛的一驚,上前扶住了蘇墨。
“怎麼了?怎麼回事?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蘇墨看著眼前這個即便是泰山崩於前都麵不改色的男人,此時眼中的擔憂,她心裏因為那一句話而起的慌亂倏然歸於平靜。
對上他深沉似海,她微微笑了一下,說了句,“沒事。”
陸清澤皺了一下眉,這哪裏像是沒事的樣子啊,“是不是胃不舒服了?臉怎麼白成這樣?”
蘇墨笑了下,“嗯,是有點胃疼,陸小叔,你替我暖暖。”
蘇墨說完,就見陸清澤一雙大手忽然用力搓了搓,而後放到了她的胃部,“是不是剛才吃了什麼涼東西了?還是怎麼回事?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鬧過胃了吧?走,先去喝點熱水去。”
蘇墨看著眼前這個大手時不時搓兩下捂到自己胃上,嘴上還說個不停的男人,終於雙手捧起了他的臉。
“嗯?”陸清澤皺眉看著她。
卻見蘇墨忽然彎腰,吻上了此時正半蹲在地上的他。
陸清澤皺了下眉,站起身來,握住她的一隻手,“不疼了?”
蘇墨卻直接勾著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不疼了,隻要有你在,怎麼都不會覺得疼了。”
陸清澤目光一閃,唇角淡淡勾起,手指插入她的發間,反客為主。
。
溫家壽宴結束以後,溫老爺子就臉上帶著一絲疲憊的回到了房間。
溫鬱霆,溫鬱安,還有溫筠溫錦四人送完客以後,也都回到了溫老爺子的房間。
“爸,累了就稍微休息一會兒吧。”
溫政搖了搖頭,“沒事,不累,你們都不用在這裏守著了,都去忙去吧,我想自己安靜一會兒。”
溫鬱安和溫筠對視了一眼,溫鬱安開口,“爸,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溫政笑了下,“能有什麼心事啊,一把老骨頭了,就是今天…”
說到這裏,他微微歎了口氣,“就是今天有點想你媽了,這都三十多年了,我這把老骨頭還沒有去見她,也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在等我了。”
“說起這個來,今天清澤的那個媳婦兒,是誰家的孩子啊?以前我怎麼都沒有見過啊?”
溫鬱安目光閃了一下,他對蘇墨的事算不上了解,但是,在家裏也偶爾會聽溫錦和邵絮晚提上一兩句。
“聽說,是跟柳家有點關係,爸,您今天怎麼那麼關心那個女孩子啊?”溫鬱安問了一句。
溫政笑了下,“我跟那孩子有眼緣,看著她就覺得親切不行啊?”
溫鬱安:“……行。”
溫筠也是在旁邊笑了一下。
不過,溫政片刻後就歎了口氣,從椅子上站起,往裏屋走去,再出來時,手中拿著一張照片。
“看看吧,看看你們就明白,我是為什麼那麼喜歡那個女孩子了。”
四人狐疑的接過照片,看了一眼後,都是愣一下。
就連平時無論做什麼都不動聲色的溫筠此時臉上也掩不住的驚訝。
照片中,是一男一女兩個人。
男人不難看出,正是溫政溫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一身筆挺的軍裝,站在女人身邊笑的燦爛。
而女人,卻看起來像極了蘇墨,穿著一身旗袍,高雅而矜貴,尤其是那一雙眼,幹淨明亮,簡直跟蘇墨的眼睛一模一樣。
房間中四個男人,你看我,我看你。
老夫人已經去世三十多年了,年紀最大的溫鬱霆現在或許還記得老夫人的樣子,但是,對她年輕時的樣子卻是真的記不住了。
其他人就更加記不得了。
卻沒想到,現在竟然遇到了一個跟老夫人這麼像的人。
也難怪,老爺子見到蘇墨會是那樣一副表情了。
“天呐,這是奶奶嗎?奶奶年輕的時候可真漂亮!”
溫錦在旁邊小聲嘀咕了一聲。
溫筠看著照片目光也是陰晴不定。
“哈哈哈,所以說,我跟這孩子有緣啊!”老爺子笑的中氣十足,不過,片刻後,他又歎了口氣。
“可惜了,讓清澤那臭小子給搶了,不然的話,我看她跟溫筠在一起也不錯,再不然跟溫蒔也行啊,怎麼就讓清澤那臭小子給搶了呢?”
溫筠聽了這話嘴角忍不住的抽了一下,不過片刻,他目光閃了一下,“爺爺,我覺得,她不是跟您有緣,她是跟溫家都挺有緣的,小錦之前也說,覺得挺喜歡她,就連我對她的印象也挺好的。”
“哈哈哈,是吧,所以,以後多讓那孩子來家裏坐坐。”
“嗯。”
四個男人,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全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尤其是溫筠,眉頭皺的死緊。
“哥,你想什麼呢?”溫錦上前問了一句。
“沒什麼。”他搖了搖頭,直接大步離開了。
溫錦看著他的背影笑了一下,卻沒有太往心上放,隻是想著,剛才應該把奶奶的那張照片拍下來,到時候給清澤哥看看,不知道清澤哥會不會被嚇到。
。
陸清澤和蘇墨從溫家離開以後,就直接回了榮景墅。
回去以後,陸清澤才拉著蘇墨問了一句,“到底怎麼了?”
蘇墨眨眨眼,“沒事啊。”
陸清澤眯眼看著他,“真沒事?”
蘇墨笑了下,拉著陸清澤的衣袖,“其實,也不能算沒事,就是有點事我想問問你。”
陸清澤笑了一下,“嗯,問吧,我本來還以為要用酷刑你才招供呢。”
蘇墨瞪他一眼,片刻後,問了句,“陸教授,你…當初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陸清澤皺了一下眉,“這還用問為什麼?喜歡你啊。”
蘇墨撇了一下嘴,“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開始根本就沒有喜歡我。”
陸清澤笑了笑,“但是後來喜歡上了,這不就行了嗎?”
蘇墨看著他,眨了眨眼睛,隨後笑了起來,“好,我知道了。”
陸清澤眯著眼,“墨墨,今天到底怎麼了?”
蘇墨咬了下唇,“我…聽說了你跟溫暖的關係了。”
陸清澤猛的一愣,而後彎腰盯著她的眼睛,“然後呢,你懷疑我了?”
蘇墨撇了下嘴,“我手上有這麼一個疤痕,剛開始的時候難免有些懷疑,但是後來,見到你以後,就沒有再懷疑了,你眼裏都是我,我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陸清澤依然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片刻後,他拉起蘇墨的手,手指在她手腕的疤痕上輕輕撫摸著。
“墨墨,想起來我們第一次見麵是什麼時候了嗎?”
蘇墨一愣,這個問題,之前陸清澤問過她,當時她沒有答上來,陸清澤讓她自己去想。
“是四年前。”
蘇墨驚訝的張了張嘴,四年前?怎麼可能?
陸清澤笑了一下,“四年前,你曾經在美國的一家療養院做過義工吧?”
蘇墨皺眉想了一下,“是做過,我那段時間確實是做過不少義工,經常去的一家療養院,好像是一家住著一些重症傷患身邊又沒有人照顧的人。”
說完,蘇墨看著陸清澤,“你也在療養院做過義工?”
陸清澤搖搖頭,“我在療養院住過。”
蘇墨猛一愣,“什麼?”
那家療養院…住的都是些重傷員,很多都被宣布沒有治愈希望的人。
陸清澤大手順著她的頭發一下又一下。
“四年前,我在美國出過一次事故,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那時候我是真的沒有求生的欲望了,但是,那段時間總是有一個女孩子不停在我耳邊說著她的經曆,說她沒有放棄,也希望我不要放棄。”
陸清澤一邊說,看到蘇墨越來越震驚的眼神,唇角不由的勾了勾。
“我經常能聽到那個女孩在我耳邊唱歌,一遍又一遍的唱著那首歌,不怕千萬人阻擋,隻怕自己投降。”
“我當時就在想,這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子呢?”
“原本沒有求生欲望的,漸漸的,想醒過來了,想看看那個女孩子。”
“可,等我終於醒過來以後,那個女孩子就再也沒有來過了。”
“所幸,我後來在療養院的義工展示欄中,找到了那個守在我床邊的一抹身影,瘦弱卻無比堅定,就像是個天使。”
蘇墨無比震驚的看著陸清澤。
他這麼說,她竟然一點點的想起來了當年的事。
當年她剛生完孩子,整天渾渾噩噩的,稍微清醒點以後,就到處做義工,想要減輕一點自己的罪惡感。
她記得,那個重傷員是她接觸的第一個病患。
那些歌,那些話,說是她在說給他聽,唱給他聽的,但是,又何嚐不是給自己聽的?
隻是…她沒想到,她當時唱的歌,竟然真的起到了作用?而且,那個人竟然是陸清澤?
“所以,”陸清澤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我剛開始對你好,不是因為誰,而是因為你自己,至於…這個疤,很巧合,小溫暖對我來說,確實是重要的,但是,墨墨,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過她,你就是你,無可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