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擔心沈煜還在生自己的氣,不肯原諒她。所以這一絲一縷的思念全都彙集在那一封封信件當中。每次看著這些堆積如山的信件,長風除了無奈的歎一口氣,就是望著那個方向靜靜發呆。
長風收拾停當走出房門,昕雪苑外上官離已經換好衣服端坐在園中和那隻進貢的獅子犬——雪球玩得不亦樂乎。這隻獅子犬是他國進貢給西夷的一隻毛毛小狗,通體雪白不說,還聰明伶俐很會討人喜歡。
上官離看都沒想直接送來給長風玩耍,長風從沒見過這個樣子的小狗,自然是喜歡得愛不釋手,還給他取了個乖巧的名字——雪球。可不就是雪球嗎,遠遠地跑的樣子就像是一個滾滾而來的雪團。
“參見陛下!陛下萬福!”
長風走過去禮儀施施向上官離拜首。上官離放開玩鬧的心情,眯著眼看著長風,微笑的讚歎:“嗯?長風是越來越漂亮了,朕的眼睛都看不過來了。難怪那黑熊喜歡你。”長風蹙眉相待,上下看了看自己打扮,納悶之餘覺得這裏的酸味漸濃。
月白色的如意雲紋衫妥帖的罩在長風的身上,這件衣衫還是長風臨來之前淳佑送給自己的,現在穿起來不知不覺卻已經大了。上官離一看,頓時收起笑臉不滿的直咧咧:“朕記得給你做了不少好衣衫,怎麼不見你穿啊。偏偏拾掇這些破衣爛衫的。”
說著喊聲來人,吩咐下去讓內府送來四季衣衫各四套給長風。長風剛想失禮謝恩。上官離托起長風的手臂,示意她過來坐著。
還沒等兩人說點什麼,內侍來報,晉王殿下和肅王殿下求見。
長風連忙起身,對著進來的晉王和肅王兩位殿下福身施禮:“微臣顧長風見過晉王殿下、肅王殿下!”韓深,應該是上官深。還是有些不習慣的看著長風叫自己這個勞什子的‘晉王殿下’。輕咳幾聲有些尷尬的扶著長風起來,嗔怪的數落:“大姐,說了多少次了。不必行如此大禮嘛!”
“就是、就是。大姐真是不聽話,該罰!”身為肅王殿下的上官淵,從一邊跳出來拉著長風的手,笑眯眯的作勢要懲罰長風。長風頗有感觸的對著他們展顏輕笑,三年的日子這兩人小毛頭也已經長大了。當初那個頑皮的孩童、動不動就哭鼻子的孩子已經逐漸長大,眉目間的俊朗和上官離卻有幾分相似。
“你們兩個過來坐吧!站在那裏做什麼呢?”上官離開口,上官深上官淵兩兄弟這才上前向皇上見禮,此處沒有旁人四人輕鬆自然的落座,閑話這些日子來發生的趣事。不一會兒,宮女太監們擺好了午膳,上官離招呼長風和上官深兩兄弟一起用膳。
三人輪番著給長風夾菜,不一會兒長風的碗裏像小山一樣高高的。長風連連推辭,哪裏吃的完這麼多啊?可他們心有靈犀的一致表示,長風太瘦了,要養胖一點才行。
長風無奈隻好一口一口的吃起來。席間,上官離分別問起了他倆的學業。長風恍然間想到這兩個小鬼真的長大了,已經不需要自己的保護。
對於他倆長風是抱有愧疚的,因為長風欺騙了他們。這也是長風最內疚的一件事,當初長風離開帝都,隨即得到消息說是找到西夷溧川珺王之後。長風馬不停蹄的趕赴利州,當然找到的是一對嗷嗷之哭的孩童,和一具已經冰冷屍體。
他們的母親韓氏已經在顛沛流離的奔波之中心力交瘁而死。而他們的父親這一對孩子根本不知道去往何處。也許韓氏到死也不知道她的丈夫到底是什麼人吧。就為了這個完全不了解的人付出了感情、生命,到底值不值的?長風看著韓氏憔悴的容顏,忍不住發生一聲細不可聞的微歎。
韓深韓淵之父其實是西夷溧川郡王——上官雲。上官雲與上官離乃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是西夷皇位的有力角逐者。可惜上官雲一生淡泊名利,對問鼎皇位一事根本就沒放在心上。而且自小看著宮闈中的那些爾虞我詐的奸惡之事,早就讓他對九五之位心生逃避之意。
在他遊曆天曦之時邂逅了韓氏,在和韓氏的朝夕相對的日子裏,是上官雲一生最快樂的日子。他們一同徜徉名山大川,看花開花落,聽潮起潮落,像一對神仙眷侶享受著美好的人生。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上官雲始終擺脫不了自己的命運。盡管他無心問政,但那些陰謀的影子像鬼魅一樣如影隨形,根本不是他能擺脫的了的。
韓氏看著丈夫的離去,生離死別的情感滿溢心中。可是看看兩個無辜稚子無人照顧,韓氏咬碎銀牙也要撫養他們長大成人。
在她有限的生命中,大部分是時間都是在逃亡之中。因為西夷那些殺手一直沒有放棄過暗殺的行動。他們躲過了一次卻躲不過第二次,韓氏到死都在喃喃的掛念上官雲。可惜她不知道上官雲早有已經晏駕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