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這麼熱,能快點兒就快點兒。”歐陽燦看看外麵的大太陽。
昨天一場大雨下過,今天豔陽高照,氣溫突然就升高了,等下到了現場肯定是暴曬。
她歪了歪身子,拎出一個U型枕來就閉上眼。
趙一偉笑道:“說睡就睡啊。”
“睡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叫的。”陳逆笑。
“皮癢。”歐陽燦眼都沒睜。“蒲橋怎麼沒來?”
他們哄笑。
“還吐啊?”歐陽燦也笑了。“至於麼,都三天了。”
“好像好點兒了吧。昨天才叫吐的厲害呢。我早上就問了他一句吃不吃豆腐腦,他都來不及去衛生間,抱著紙簍子就吐了。”
“也不是剛參加工作,怎麼反應這麼強烈啊。”趙一偉說。
“亮亮說他跟孕吐似的。”陳逆笑道。
“大前天那個現場也是難得一見。當時誰說來著,不讓蒲橋去。蒲橋還積極呢,結果受這麼大一刺激。”趙一偉說。
“他那天在現場還可以的。那麼熱的天,在現場十來個小時,真是一厘米一厘米推進,特別累,他也沒說什麼。到最後收尾的時候,其實都累的不行了,都巴不得快點兒結束。他刮那點兒腐肉下來,本來刮下來收集好了就行了,誰知道一刮就飛了,正糊在麵罩上啊。你們想想那效果,能不惡心麼。”歐陽燦慢條斯理地說。
“太同情你們了。老周說他拍照拍的,回來一閉眼,簡直就跟在個廢棄的屠宰場呆了三天似的,那個味道那個場麵。”陳逆說。
“所以啦,普通的場麵蒲橋也不至於。上回605案漁船上,他表現也正常。他的心理素質算不錯的。”歐陽燦說。
“也可能最近太辛苦,身體頂不住了。”趙一偉說。
歐陽燦有點兒困,可睡不著。睜開眼睛看著外頭,車已經開出市區,大道平坦,再往下開,就要進入荒郊野外了——這兒是一片濕地,水窪很多,是候鳥棲息的天堂。裏頭的保護區是不允許車輛和人員進入的,但外麵因為風景秀美,經常有人自駕遊來這裏玩。還有一處毗鄰保護區的水域,有許多釣魚愛好者會在那裏垂釣……她聽父親提起過。父親不多的業餘愛好裏就有一樣是釣魚,他還參加了一個釣魚俱樂部。偶爾父親也會和老朋友們弄一條船一起出去釣魚。
歐陽燦想著父親前幾天還在說,最近有點忙,好久沒空去釣魚了……前方出現了警戒的標誌,趙一偉把車速降下來,來到前方的執勤警車前,打了個招呼,說明是七處勘察的,對方查過證件之後就放行了,提醒他們前麵不太好走車,小心一點。
“有輛車陷在裏麵了,我們剛給抬出來。”執勤警察說。
趙一偉看看歐陽燦他們,問:“怎麼著,要不咱們走進去?”
“距離現場還有多遠?”歐陽燦問。
“差不多一公裏左右。”執勤警察說。
“稍往前開一點兒吧,器材都挺重的。”歐陽燦說。
“好,那我慢慢開。”趙一偉跟執勤警察點點頭,啟動車子朝裏麵開去。
這條小路很窄,兩邊都是蘆葦。
車子開一段,就是一截石條架起的橋,橋下是碧綠的水。
“這環境還真好。”陳逆說。
“藏幾具屍體很容易。”
“確實不容易發現。”
“你說抽幹了這兒都是水會不會真有白骨?”
“誰沒事兒幹抽水哩?”
“不用特地抽水。這兩年哪,這麼旱,水位再降下去,就見底啦,有啥怪物也都出來啦。”趙一偉笑道。
“也是。為啥老不下雨呢?你們看南方那降水多的。”
歐陽燦看看前頭已經幾乎沒有了路,跟趙一偉說把車停了吧。我們自己走過去。
趙一偉答應著停好車,車上的幾位迅速換好防護服,拎上自己的器材箱子下了車。
“歐陽!”大老遠就聽見有人喊歐陽燦。
歐陽燦看看,是潘曉輝。
她笑了笑,問:“今天你帶隊?”
走進了些,看到潘曉輝臉上晶晶亮的汗珠。她給曬的臉都紅了,頭頂架著墨鏡,汗不住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