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安正在想事情,竟沒發現田藻。
田藻站在那裏,就見夏至安從自己麵前走過,徑自上樓去了。
她本想跟他打個招呼,但見他一副精神十分集中的樣子,搖搖頭,往自己房間走去,看到歐陽燦緊閉的房門,忍不住又搖頭,輕聲說:“好麼……我覺得我就算夠怪的了,這倆,比我有過之無不及……”
她關上房門,在書桌前坐了下來。
書桌上的筆記本開著,文稿寫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要盡快寫完。
她拿起耳機來要戴上,忽的聽到一串叮叮咚咚的音符……並不是常聽的曲子,旋律很優美。可待想要仔細一聽,樂聲很快不見了。她握著耳機等了一會兒,那個彈琴的人卻沒有了興致似的。她看看書桌上的小馬蹄鍾,已經十點半了,在她看來並不算晚,但也不早了,大概那人怕打擾人休息吧。
外麵門響了一聲,應該是歐陽燦去浴室了。
田藻發了會兒呆,戴上了耳機。
浴室裏,歐陽燦把手機放在架子的最上麵那層,免得水濺到。
她邊洗邊留意外麵的響動——要是夏至安再動鋼琴,她等下就上去教訓他——大晚上的,別以為躲在頂樓彈琴就沒人知道,這都幾點了……她剛剛和小嬸聊天,正問道奶奶今天怎麼樣,沒留神還來了段背景音樂。小嬸真不愧是指揮家,她們正說著話呢,那麼點兒雜音在那邊都能聽到,馬上問是誰在彈琴,她才豎起耳朵來聽了聽。那短短的曲子早就像一陣風兒似的過去了,不過從來源判斷,除了夏至安不做第二人想。她本想混過去不提這個人,可小嬸又不是外人,家裏有什麼情況她又不是不知道,隻得老老實實地說是住在家裏的那個房客A……小嬸笑著說知道了,一定是小夏,什麼房客A,上回我們跟你媽媽視頻,也是聽見小夏彈琴。彈得不錯的,奶奶還說有空讓小夏再彈給她聽聽呢,就是跟小夏還不熟悉,不知道他願意不願意……
歐陽燦擦幹臉上的水珠,從鏡子裏看看被自己搓的通紅的臉。
小嬸跟她聊了一會兒奶奶的情況,雖說中間被夏至安這半截小曲子打斷了,她知道奶奶情況穩定也就安心了,不去計較小嬸和奶奶怎麼都跟著“小夏小夏”地喊起來了。
小嬸說時間晚了讓她早點兒休息,奶奶早上還是老規矩,六點半醒,隻是這些天早間也隻能在病房裏稍稍活動下。
“醫院裏住著,奶奶覺得悶。我們還控製著讓她多休息,不許她上網,每天都不開心……你有時間給她說幾句話。”小嬸臨了囑咐她。
這會兒她想著,怎麼都覺得單一場感冒不該拖這麼久不痊愈,或者奶奶還有別的病症……想得一多,心裏難免有點慌。
她歎口氣,拿下手機來出了浴室,邊走邊打開微信,看了會兒小嬸的朋友圈。
小嬸最近什麼都沒有發,可能工作忙加上照顧奶奶已經完全沒有這個心緒了……
歐陽燦回房把手機放下,拿了杯子去接水,經過樓梯口是,聽見樓上有動靜。再仔細一聽,像有隻小獸在呼哧呼哧喘氣……
此時夜深人靜,凝神去聽,聲音很清晰。
她站在那裏喝了幾口水,想起父親那天說過夏至安買了運動器材回來……大概是心情鬱悶,要運動下才能睡著吧。
大半夜的又是彈琴又是運動的,到底什麼事兒讓他這樣?也許夏至安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眼前晃過那隻美麗的手。
如果說沒有,又的確有點奇怪呢……
忽然樓梯間的燈亮了,她忙走開。
進了房門還覺得心口噗噗跳,忙喝口水壓一壓。
“人果然是不能窺探別人的秘密呢,跟做賊似的。”她喃喃自語,想一想覺得自己也是好笑,又忍不住笑了。“關你什麼事啊,歐陽燦,有這個時間還不如早睡五分鍾。”
她跳上床去,準備休息。
要關燈發現手機屏亮著,拿過來看有未接來電,是曾悅希的。
她頓時有點兒惱。
手機拿進拿出連洗澡都帶進浴室,就是不想錯過曾悅希的電話,可就喝水這點兒工夫……
“喂?剛才我去倒水了。”她撥過電話去。“還在忙?”
他那邊悉悉索索有聲響,也聽得見有人在說話,應該是在辦公室裏吧。
“嗯,還在做事……估計要通宵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