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點著急想要快點兒見到母親,開了門就把自行車往樹蔭下一放,剛把包從車筐裏拿出來,回頭看了一眼擦幹淨了顯得更漂亮了的車子,又回來把它搬到花房那邊去,才順著樹蔭往屋子裏走。沒走一會兒,就聽見有人在說話,她站下來,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看——她正站在小路的岔口,往後院走的那條小路因為花木比較密,這樣粗粗一看是看不到什麼的。她看了眼因為最近不怎麼有人經過而長了一層薄薄的青苔的磚路,往那邊走了了兩步,果然就看到在西牆邊那花架子下搭,夏至安正在慢慢踱著步子,手中拿了把折扇,講著電話,還不住扇著風……滿目的綠蔭,他的白衫黑褲非常顯眼。而他身邊,石頭蹲在花架下的石條凳上,粉紅色的舌頭垂下來,他走到哪,它的目光就跟過去……歐陽燦嘴角翹了翹。
所謂忠犬大概就是這樣子吧……
歐陽燦往後退了退,剛要走開,就聽夏至安喊她:“歐陽!”
她站下,見他已經掛了電話,拍了拍石頭,石頭就從石條凳上跳了下來,跟著他往這邊走來。
一人一狗在綠蔭間穿行,很快就過來了。
歐陽燦便問:“你怎麼跑這兒來了?不怕蚊子咬,也不怕蛇?”
“有蛇嘛?”夏至安問。
“當然有啊。特別厲害的那種……趁你不注意就鑽出來了,然後在你麵前‘pia’的一下變成人形。”歐陽燦說著,手摸摸石頭的鼻子,還好,濕乎乎的,涼涼的。
“啊,美女蛇!那太好了。”夏至安笑著,折扇搖著,扇出來清涼的風。
歐陽燦說:“你要喜歡那兒,拿吊床出來係上,睡個午覺什麼的都不錯。”
“我就是這麼想的。伯母說家裏有吊床,回頭找給我。”夏至安笑道。
“這個天氣在空調房裏呆著不比在外頭睡個吊床挨蟲子咬舒服?還帶著石頭。它毛這麼厚,要中暑的。”歐陽燦說。
“那怎麼一樣。空調房裏呆久了也不太好嘛。我帶石頭下來透透氣。早上它沒拉粑粑,剛才在我房間亂轉,我覺得不大對,趕緊帶下來。我也怕外頭太熱讓它害病,就在院子裏遛遛吧。”夏至安說。
歐陽燦捏住石頭的大耳朵,問:“那怎樣,拉粑粑了沒有?”
“我早收拾了。”夏至安笑著說。
歐陽燦看他說話間拿著扇子在石頭耳朵處扇著,石頭耳朵快活地打著旋兒,非常有趣,不禁笑起來,看他一眼,道:“也難為你這麼愛幹淨的人,現在每天要做這苦差事。”
夏至安笑道:“這話聽著該是誇我,不過怎麼有點兒不大對呢。”
“今天麻煩你了。去醫院順利麼?”歐陽燦問。
“順利。”夏至安點頭。
“那就好。”
“送到了,歐伯就讓我們回來了。”夏至安說。“伯母坐飛機有點累,到家稍微吃了點東西就去休息了。”
“嗯,我想也是。那邊什麼手術這麼緊急?”歐陽燦問。
“聽說是從外地轉院過來的。歐伯在從機場回來的路上,就遠程指揮助手們做前期準備,一下車直奔手術室了……歐伯好帥的。我一路往醫院趕,還蠻緊張的,後來才發現手心都是汗。”夏至安說。
歐陽燦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稀奇的,但她看了看夏至安,發現他似乎還沉浸在之前那驚心動魄的時刻裏,便說:“我爸平時很溫和的,什麼事無可無不可,行啊行啊的,可一進了醫院,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