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你這會兒才想起來要謝謝我啊。”夏至安說。
歐陽燦走上來,“哎呀,合著你一直等著我這句話呢?”
“倒也不是等著。”夏至安笑起來。“你要不說我也沒覺得怎麼著。”
“今天有沒有耽誤你事兒了?”歐陽燦問。
“要真耽誤了,你這會兒有覺悟好像也有點晚。”夏至安笑道。
“到底耽誤沒有?”
“沒有啦。Christine不是那麼不懂事的人。”夏至安笑笑。
“那就好。改天請你好吃的吧。”歐陽燦說。
“我依稀記得這話你說了不止一次了,咱能別每次都開空頭支票麼?好歹兌現一回。”夏至安說。
“是嗎,我說過嗎?”歐陽燦問。
“得,我也不用你請我吃好吃的,好像幹了這麼點兒活兒就為了口吃的似的——我又不是因為你開口才去幫忙的。”夏至安說著轉了下身,準備上樓休息去了。
歐陽燦恰好走上來站在樓梯口,看看他神情,沒作聲。
夏至安走了兩步停下來,見歐陽燦還站在那裏,問:“你這會兒還不打算休息?我看你今天也挺累的。”
“還好。今天事兒有點兒多,我估計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得捋捋。”歐陽燦說。
夏至安看看她,一歪頭指指樓上,“要不上來喝一杯?我看今天晚上月亮挺好。閣樓天窗一開,正好賞月。”
“嗯……我先去換下衣服吧。等下要是還不困就上來。”歐陽燦說。
“隨你。”夏至安說完,先上樓了。
歐陽燦回到房間,站在那裏翻看了會兒手機。
曾悅希也許還沒回到家裏,並沒有他的信息,倒是有好幾條田藻發來的自拍照——可就是把拍照APP的修飾功能都用到極致了,仍然看得出來臉上的傷,隻是還好眼神是平靜的,暫時並不讓人擔心她的狀態和處境……她回了她幾句話,囑咐她早點休息。
田藻還沒睡,也許是在山裏醫院養傷太過寂寞,可逮著個說話的機會了,巴不得她搭理自己,馬上一條條語音發回來,跟她說著下午和晚上在醫院裏的事兒。歐陽燦聽著她嘰嘰呱呱說完,去衝了個涼換好衣服出來,才說:“我看你這傷養得也是清閑,你不如找台筆記本寫寫稿子——你那專欄稿子是不是要拖了?我看你編輯在微博裏催稿呢。”
“他們的電腦都老舊的要命,鍵盤不好使……筆記本在家裏呢,我沒法兒寫稿。”田藻說。
歐陽燦說:“截稿期是哪天?不成我看能不能給你送過去吧。”
“算了你別來了。特意跑這一趟,太費時間。我想辦法跟編輯說讓她拿篇舊稿子頂一下吧。”田藻說。
歐陽燦想想,專門去一趟不是不可以,隻是來回至少要三個小時,關鍵是自己這一去有點顯眼……她沉默了一會兒,說:“好吧。要是必須用,再跟我說。我就還是給你送去。”
她正說著,聽見叮叮咚咚的琴聲,禁不住就頓了頓,聽筒裏田藻也停了下來,問:“咦,你在放唱片?”
“沒有,不是我……有人在彈琴。”歐陽燦說。
“誰呀這麼浪漫?大俠?”田藻說到“大俠”二字顯然來了情緒,語調都挑高了。“大晚上的他幹嘛彈琴?”
“他經常用閣樓那架鋼琴的。”歐陽燦說。
“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嘛。”田藻笑起來。
“這是在我家裏呢,有什麼事兒我當然知道得很清楚啦。”歐陽燦說。
“你?算了吧。”田藻咯咯笑著。“你也就是解剖屍體在行,其他時候都馬馬虎虎……”
“喂!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會兒反正是不能揍你,皮癢了?”
“哎呀,你說啥?山裏信號不大好啊……好了好了,我困了,掛了啊。”田藻還是笑著,果然掛了電話。
歐陽燦看看手機屏,撇了下嘴。
樓上的琴聲這會兒斷斷續續的,並不像剛才那麼嫻熟得仿佛是在放唱片。
她聽了一會兒,竟然不由得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