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各大報紙國內要聞和娛樂新聞版塊統統被新帝選秀所覆蓋,坊間議論紛紛均是誰會被選中飛上枝頭變鳳凰。
“喲,公子,您這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呢?”龍城一家客棧裏,小二歡快地迎上正進門的客人。白衣公子半蒙著麵,帶著隨從就著最近的桌子坐下:“來碗茶水就好。”小二也是見過江湖的人,識趣地不再多問。
“你們聽說了沒有啊,其實太後早就看中了杜縣令家的小姐了,咱們的閨女們是沒有希望的。”旁邊一桌的老漢放下茶碗跟身邊的人說著,聲音大得卻好像要讓全店的人都聽到。
“怎麼可能,太後看中的人,為什麼還要勞民傷財全國推薦佳麗?”
“這縣令家,也不是什麼大背景呀……”
“這是我一個在宮裏抄報紙的小舅子說的,千真萬確……”
一群人熱熱鬧鬧地議論開了。
這桌的隨從斟酌半天,終於開了口,“主子,這次您真的要去嗎?這……”未等說完,白衣男子立即打斷他。
“飛鷹,這次行動不僅是為了我,更是為了被牽涉在裏麵的所有無辜的官員全家。我不能這麼安安靜靜毫無行動地苟活著……”
“主子……還為了她吧?”
楚清波臉色一沉,雖是半掩著臉,卻青紅交替著,竟令麵前的飛鷹這個錚錚鐵漢嚇得不敢多說一句。權高一級壓死人哪!
楚清波喝了一口茶,眼神迷離著,計劃已經在心中布謀好。
皇宮的暴風雨要來了。而暴風雨之前的祥和也是那麼喜慶。每個宮女太監都是紅豔盛裝,幾十名秀女也是花枝招展,處處得體,生怕出了紕漏入了人的眼。幾個宮女勤勤地幫著淩雪和詩蓉裝扮著,正盤弄著頭發,一個宮女失聲大叫。
“哎呀,淩姑娘的釵呢?”
一語既出滿屋皆亂。所有忙碌的人都停下來,東翻西找像丟了魂似的,一邊找著一邊哭喊著:“那可是太後懿旨一定要幫姑娘戴著的,要是弄丟了,奴婢們的人頭可就保不住了……”找的人越來越多,場麵越來越混亂,喜慶的氣氛在這個屋裏卻如點燃的紅燭,一堆人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卯時已到,請各位佳人及時移駕鸞鳳宮。”太監在門口通報著,卻一點不管屋內的混亂,繼續火上澆著油。屋內的哭聲越來越響。
杜詩蓉撇了一下嘴,“宮裏的人連處亂不驚這點基本素質都沒有,怎麼能在我們這些未來主子麵前大呼小叫。”
為首的宮女哭得更厲害了:“奴婢是被爹娘強賣進宮的,還沒幾天,就要出這檔子人頭落地的事……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一遍遍地磕著頭。
淩雪手裏的金鳳朝月握得更緊了,尖銳的鳳尾刺傷了手指,都不感覺痛,因為此時她心裏的痛和掙紮比手上的痛千萬倍。如果交出來,她必定要嫁給皇帝,不管太後出於什麼目的;如果不交,這一屋子的奴婢們都不得好果。
我不能害了她們,她們是無辜的。但是……真的要我嫁給楚清玄嗎?也許曾經有一些情愫,但是我和他之間的距離豈止是古人與現代人的距離?楚丘純淨的眼睛又浮現在腦海。為什麼又想到他?他永遠是自己痛恨的富二代,無論富貴或落魄,他都不會多看一眼自己這樣平凡的女孩……
一隻帶血的手托出眾心所歸的金鳳朝月釵。“大家不用找了,在我這裏。”
詩蓉滿臉驚喜,卻在看到夜明珠上的血跡後驚嚇道:“妹妹的手怎麼了?”
她是不懂自己的掙紮的。“掉在椅子後,手剛剛不小心碰到了。”
全屋子奴才謝天謝地,急忙幫淩雪妝戴好,滿心歡喜地送兩位小姐去了鸞鳳宮。
這裏是皇後的寢宮。皇帝隻能從推薦出的佳麗中選出中意的一個,其餘未被選中的隻能作為才人美人苦守在皇宮終老。難怪宮女們剛剛沒有表現出太多敬意。淩雪知道了這個規矩後,更加對這個皇宮痛恨了。
幾十個人一字排開,恭敬地請了個安。太後滿意地點頭,仔細看了一眼淩雪的發髻,更加放心地坐下靜觀。皇帝被千擁萬呼地請出,一身金色龍袍,威儀的神態全然不似當晚的恩公公子。儀態萬千地向母後請了安,優雅地坐下,眼睛一一掃過眼前幾十號秀女。眼神略到淩雪,突然亮了,表情中帶有太多情緒。四目觸及的瞬間,淩雪便把頭低下,一直不肯抬頭。楚清玄暗中激動著,表情卻又回歸平靜,寬大的龍袍袖子下,手指頭不停地撥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