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裏就像是藏了一塊燒紅的炭,發出的聲音沙啞極了。
她的睫毛輕顫了顫,終於,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朦朧的視線裏,隻看到倒影在帳篷上那道筆直的影子。
隻是幾秒,沉重眼皮又再一次合上,虛弱得怎麼也睜不開。
“水……”隻是潛意識裏,還在說出自己此時的需求。
細小的聲音入耳,蕭堯的神經立即繃緊,拿著水,拉開了帳篷的拉鏈。
輕輕將依舊閉著眼的慕初秋扶坐起來,將水遞到她的嘴邊。
幹涸已久的唇瓣沾到水,慕初秋下意識舔了舔嘴唇,將水含進嘴裏咽下。
見她沒有要醒來的意思,蕭堯喂完水之後,就走了出去,坐在外麵守著。
警惕的看著光線暗沉的四周,手裏始終握著那把瑞士軍刀,唯一可以保護她的武器。
他不敢閉眼,不敢掉以輕心,怕夜裏會跑出來野獸。
他隻參加了兩周的訓練,在野外睡過一次,身旁還有人一起。
如今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說不怕是假話。
但慶幸的是,在這無人的島嶼,夜晚,頭頂是一片星辰。
看著天空的璀璨星辰,心裏沒有了那麼害怕。
半夜,在他有些撐不住,昏昏欲睡的時候,帳篷裏又傳出了動靜。
“不……不要!”
“爸爸……媽媽……不要……不要離開。”沙啞透了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悲痛與不舍,在幽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斷斷續續的傳進蕭堯的耳裏,他一下子被驚醒。
微微扭頭,借著火光,看到了慕初秋緊擰著的眉頭,痛苦的神情,以及臉上不自然的緋紅。
他附身過去,抬起手在她的額頭探了探。
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好燙!
發高燒了。
沒有退燒藥,該怎麼辦?
蕭堯一時間變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努力平複自己去心神,讓自己冷靜下來。
忽然想起些什麼,他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從火堆裏撿起一棵燃起的樹枝,借著光亮,疾步走到海邊,將衣服浸濕。
回來擰掉大部分海水,疊成一團,將慕初秋的額發撩開,覆蓋在她的額頭。
用瓶蓋倒了幹淨的泉水,小心翼翼的捏著她的下頜,逼迫她將嘴巴張開,將水倒進她嘴裏,以防她高燒脫水。
看著她將水咽下,蕭堯暗自鬆了口氣。
她身體的高溫很快就將襯衣變熱,蕭堯取下衣服,又一次來到海邊。
這一夜,他在帳篷與海邊來回了不下幾十次。
身體累到崩潰。
終於,在天空泛起一絲光亮的時候,慕初秋終於退了不少溫度。
蕭堯癱倒在帳篷外,眯了一會兒。
天,大亮。
他一下子驚醒,下意識先去看帳篷裏的慕初秋,還是有些燙,但已經沒有昨晚那麼嚇人。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她的右手臂,替她換草藥。
做好這一切之後,他活動了一下筋骨,爬到一塊較高的石頭上,遠眺著遠方。
海麵,毫無波瀾,更別說會有船經過。
黯淡失望的眼眸垂下,他將褲管挽起,走進淺水區。
鹹澀的海水衝刷著小腿上被刮破的傷口,疼得他皺起了眉頭,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