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一邊收拾著散落的衣服一邊回答著她的問題。
從後麵的談話中，他終於知道她為什麼大半夜的在這兒。
女孩兒叫夏雨沫，別人都叫她小泡沫，她之所以在這裏是因為她小小年紀就得了闌尾炎，然後她媽媽就帶她來醫院，但她聽說要開刀，就死活不肯去，然後大半夜的跑到這裏偷偷地躲起來。
他看著和他類似的小泡沫，不禁笑了笑，就被她指著嘴角說，“小哥哥笑起來真好看，這樣才對嘛，要多笑笑”
嘴角的笑容立刻僵硬了，隨即清咳了下。
“我不能陪你玩了，我要走了”
“啊？去哪？我也要去！”小泡沫看著他。
他板著臉說，“這樣你就見不到媽媽了，你還去不去？”
“不去！我不要離開媽媽，媽媽會傷心的！”她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嘴裏說著拒絕的話。
他一愣，“傷心？”
“對啊！”她睜著水汪汪的眼睛，認真無比的看著他，“難道小哥哥的媽媽不會傷心麼？她是不是不愛小哥哥？”
“不，她很愛我”他下意識的回答。
“那你為什麼要離開？”
“因為……”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跟眼前這個肉呼呼的小奶娃解釋了。
“是不是因為不喜歡醫院？沫沫也是”
“嗯……”他有些猶豫的點頭，其實不止他們兩個不喜歡醫院，在這世上又有誰喜歡呢？
“可是媽媽說，一定要做完手術才能離開，小哥哥你說手術疼麼？”她仰起頭，凝視。
疼？他做了這麼多手術早就不知道疼的感覺是什麼了，於是他搖了搖頭，小泡沫開心的抱住他的手臂。
“小哥哥那等我好了，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好不好？”
他看著她燦爛奪目的笑容，鬼使神差的點了頭，然後她狠狠地在他臉上親了下，歡呼著。
麵無表情的臉破天荒的染上兩朵紅雲，他不知所措的看著她，等她安靜下來。
突然她問了句，“那小哥哥你是不是也生病了？”
他沉默了下來，輕“嗯”了聲。
突然她沮喪的蹲下來，“那我們是不是就不能一起離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看到她不開心的樣子，他心裏慌慌的，連忙說，“等我好了，我就去找你！”
“真的嗎？！”她“蹭”的一下站起來，急得漲紅了臉。
在幽靜的夜晚裏，明亮而燦爛奪目的眼眸，如同天上熠熠生輝的星星，讓人移不開眼。
就這樣，他再一次稀裏糊塗的答應下來，並且選擇留下，因為不想讓她失望也不想讓她覺得他不守信用。
……
韓寒一個人獨坐窗前，心中感歎萬分。
那次手術他和往常一樣，都沒成功，因此他不是和她一起離開的，而是和他的母親一起被趕走的！
那一次已經花完了他們所以的積蓄，沒錢交費醫院當然不給住了！於是他和母親就開始四處流浪，經過幾年的折騰，他的病還是沒治好，可母親卻得了胃癌！
已經是晚期啦，母親死得那年他才十三！對於一個隨時發病的孩子來說，沒人照顧就像準備枯萎的花兒，活不久的。
可他還是活了下去，因為他說過他要和她一起離開！他不能失信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