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這些人,但她卻不能出去,她也怕這些人;她恨,她怕,腦海中被害怕與恨意充斥著。她多希望此刻,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去救她的親人們。
——那些黑衣人不再是人,他們早已變成了無間地獄裏的魔鬼;刀已不再是刀,它們早在血的喂養中,變成了收割生命的利刃。血,不停的流,越來越多,止不住的摻雜著雨水流淌著;哭聲,越來越少,隨著一次次的慘叫而消失;淚,越流越多,早已分不清是誰的淚,是怎樣的心情之下而流的淚。
停止了,一切都停止了,叫喊聲已不再,刀光也已消失,一切都消失了,隻有那血,那觸目驚心的血,那些世上最為純淨的血,從刀上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與雨水融合在一起,四處流淌。
聽不到那哭喊聲,那求救聲,女孩臉上的淚水止住了,她不敢相信。她不停的在心裏祈禱,不停地祈禱。可那觸目驚心的血刺在她眼裏,刺痛了她的眼,更刺痛了她的心,她不要,她不要相信,她不要相信這一切。“這些人怎麼會這麼殘忍,他們為什麼不聽聽他們的乞求,為什麼不把這些無辜的人放了。他們要找的人是自己,為什麼要殺我的親人,為什麼”女孩用力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被發現。
以為這樣就結束了?不,沒有,沒有結束。最前端的黑衣人,看著手中跳動的火焰,火光閃耀著,看不出黑衣人臉上的表情。火隨意一丟,剛好落在孤兒院裏,瞬間大火彌漫四周。
火,不斷的吞噬著眼前的食物,無論風如何咆哮,無論雨多麼瘋狂,它依舊在吞噬著,毫不留情的吞噬著,絲毫沒有注視到女孩的痛與恨。“哈哈哈哈——”隨著笑聲的四起,一大群人在光芒中消失了。
笑聲充斥著整個空中,刺痛了女孩的心,刺傷了女孩的心。她捂住耳朵,不要聽到這笑聲,不要。可是無論她怎麼捂住,笑聲還是無情的環繞在她耳邊,眼淚再次從眼裏溢了出來,如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地落入風雨中,消失在風雨中。
她要報仇,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她知道她現在沒有能力報仇,她知道自己隻能看著親人被殺死,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她知道一切的一切,她也知道誰是凶手,可她沒辦法,可她不能救自己的親人,她什麼都不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親人的哭喊,親人的死亡,親人的血液不停地流。
她什麼都懂,什麼都不怨,什麼都不恨;她隻恨她自己,隻恨自己為什麼救不了大家,隻恨自己不夠強大,隻恨自己不去學武。她不怨別人,隻怨自己的無能為力。
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向火光。這走過無數次的路,第一次覺得這樣漫長,這樣沉重。“砰——”女孩跪在了孤兒院之前,看著火光一點一點的將孤兒院吞噬著,就這樣看著,很淡很淡的看著,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以不再是她,現在的她仿佛長大了許多,仿佛看破了一切,世事在她眼中是那麼的不起眼。
“哈哈哈哈——”女孩突然笑了,笑出了眼淚,笑痛了人心;笑得那麼淒涼,那麼不帶任何感情,隻是笑,單純的笑,卻讓人那麼揪心。
“走了,都走了,你們都走了,卻又把我獨自一人留在這世上。你們好狠,你們一起離開了這殘忍的世界,卻不帶上我,讓我繼續忍受這殘酷,讓我繼續生活在這殘忍的世界。為什麼,為什麼啊。明明該離開的人是我,明明該死的人是我,明明你們可以快快樂樂的繼續生活,明明——”女孩對著火焰大聲的說著,自責著。
“都是我害的,都是我。你們都是無辜的,卻因為我喪失了生命。老天爺,你太不公了,她們是那麼的善良,是那麼的好,你怎麼可以,怎麼忍心帶走他們。為什麼,為什麼她們不能夠活下來,為什麼?該死的人是我啊,是我啊,不是她們,不是,一直都不是,從來都不是——”女孩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變成了低咽。
風雨似乎也為女孩而感到傷心,似乎也聽懂了女孩的話語,漸漸地安分下來,不再咆哮,不再瘋狂。而是和女孩一起低聲的嗚咽著,哭泣著。它們想安慰女孩,卻隻能和女孩一起傷心,隻能看著女孩哭泣。
女孩想站起來,可跪的太久,腿已經麻木了,根本不聽使喚,可女孩不放棄,一次次站起來,又一次次摔倒。就這樣經過數十次反複後,她終於站起來了,小小的,柔弱的身體,在風雨中傲立著。此刻的她,想明白了,也知道要該怎麼做了,清秀的臉上,隻有那堅決與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