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白清還隻好忍受,誰讓發生在他身上呢?他一個受盡冷嘲熱諷的人,有誰會、有誰能為他出頭,他其實並非小孩,看透太多。
離開祠堂後白清還回到家中,外麵的一切他提不起興趣,連到時的靈祭也不想去了,不過有同輩找上他。
“白複武?”
他與白雪是親姐弟,看到白清還,臉上笑容終於浮出,白清還心裏也很高興。
白複武天資不高,除了白清還,在晚輩中是排最低的,所以對於白清還有同病相憐之情。但,便是這最低也適合修行,是白清還遠比不了的。
與白雪過去有那些交集,身為親弟弟的白複武自然會和他走的近了,隻是被長輩以懶惰為由命令不許與他說話。白複武一個勁地邀請他出去透透氣,白清還委婉相拒。
“這可是大日子,下一屆的時候我們可都四十一歲了,錯過不可惜嗎?”
道鄉的靈祭按一年、九年、十二年、二十四年、四十九年、九十九年循環舉行,這一次正是二十四年。
白複武相貌平平,卻人高身壯,道:“靈祭大日也是家族會麵之際,很多不曾見隻聽說的人物都會出來露麵,將會有比試,不看的話多遺憾。”
白清還古井無波,見好像說不動,白複武繼而道:“這次可是眾首齊聚,好歹也見見世麵,認識一下真正的世界,這可抵得上很多修行。”
“是嗎?”白清還露出異色,覺得並非無道理。看比試的話那是修行成果當中可是有極大的收獲,的確助於修行。對於初入修行的他來說,哪怕那些大人物不經意的話都對他有幫助,既然是會麵甚至可能論修行也是修士夢寐以求的機會,更逞論還有其它,白清還立刻心動了。
見白清還態度動容,卻不真的明顯,於是一拍胸脯說道:“你放心,碰到麻煩我會保護你的!擋在身前!”
“你行嗎?”白清還翻白眼,心情好了很多。
“收拾小嘍囉完全沒問題。”白複武頓覺尷尬,道:“放心吧,哪個活膩歪了,這可是大日,沒人敢亂來。”
兩人往越加熱鬧的家外走去,由於早飯未食,期間白複武一個勁地邀他去酒樓請他吃飯。外麵街上人流湧動,叫賣聲不斷,有很多火熱的店鋪、名坊以及雜耍等,琳琅滿目。除了看到他們族人,還有其他家族的人,兩人皆低調前行,不想被誰撞見。
道鄉最大的酒樓上,也算是很有曆史了,白清還還是第一次來,麵前一桌垂涎的美食聞所未聞。兩人見麵彼此相談起很多內心中的東西,白複武像是發泄般狼吞虎咽,也灌了很多酒。
白複武的姐姐白雪資質過人,習慣於她的光環繚繞、美詞於前,巨大的落差令白複武幾乎有過輕生的想法。他有過渾渾噩噩時候,感覺生活沒有什麼色彩……無人吐訴……
“就算是修士又如何?誰讓我適合修行,我沒的選擇……”白複武痛咽,自顧自不住地倒酒,酒水中那是淚光閃爍。
白清還雖然言語上關照他勸說他,最終自己也情難自抑,在這個世界從沒喝酒的他終於破了例。
不甘於平庸,卻隻能平庸。十幾年的冷嘲熱諷也已經令白清還麻木,苦澀、寂寞的煎熬已經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
白清還不停的倒酒,甚至直接單手提起酒罐仰頭大口灌喝,他壓抑的心情此刻都初步抒發出來,連白複武承受的都如此更何況是他呢。他的酒量著實嚇人,將白複武看得一愣一愣,連幾番上酒的店小二也目瞪口呆。
“好酒量!好酒!”
一位背朝兩人,正抬著手握高著酒杯,抬起頭細細品茗著酒水的人誇讚,隻是從後側麵看便已是氣宇軒昂。一霎那閃現在兩人的桌位上。
白清還和白複武皆麵色一跳,隻見這人還未品茗完,還沒來得及看清容貌便又身形一閃,覺各自渾身不斷被擊打。兩人雖第一時間反抗卻立刻陷入毫無招架之力的節奏當中,像是小雞仔般任由擺布,雖說兩人一直天旋地轉卻不疼不癢,最終停下後,兩人衝著酒罐猛吐了好一會兒。
兩人這才看清此人容貌。這人年歲很大,頭發半白,不止氣宇軒昂,麵容也攝人心魄。
“你是誰?你想幹什麼?”白複武豎起了眸子,他以為是肖家的人。
“酒,可不是這麼喝的。”這人漫不經心道,像是如他所說的頗有深入,這般閑心,一副高人要指點之態。
兩人知道自己並沒有受傷,但疑色不減,仍是盯著這人。
“你們不覺得自己現在舒服了很多嗎?”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此言差矣。喝酒就要像我這樣,細細品味,毛活細做,涓涓細流,哪怕是所有煩惱情緒都能將之放在一滴之中。不然帶去什麼還會加倍帶來什麼,這叫反噬。”說著,這人如視珍寶般舉杯品茗,並讚了幾聲,渾然忘卻兩人,酒像是他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