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雁聽了，臉上一陣紅白，卻忍住了生氣，道：“您算算吧，我們幾日房錢還是付得起的。”碧落沒有生氣的感覺，隻有愧疚。若沒有她，秋雁也不會這麼為難。
“你們總共在這裏住了二十七天，刨除當日一兩銀子的押金，再補三百文就行了。”見秋雁堅持，何掌櫃也沒翻賬本，就這麼說道。
秋雁卻是數出了三百五十文，交給了何掌櫃，又說了幾句謝謝他關照的話，便轉身扶著碧落走了。
何掌櫃想說樓下今日下午就會空出一間來，本打算著讓她們從樓上搬下來的。但是那兩個丫頭非要離開，就是因為他說了句什麼蘇公子，當下一句話也都卡在了嗓子眼裏。
七出來送了秋雁和碧落，並對她們道：“若是有什麼需要七幫忙的，盡管回來這裏找我。”
“謝謝你了，日後有了為難之處，會來找你幫忙的。”秋雁笑了笑，她如今已經變得很成熟了。這些人與人之間的客套話，早就明白了。
碧落如今比起以前，更加不在外人麵前開口，也隻是有些僵硬地對七點了點頭。
她們離開了祥和客棧，走在遊人如織的街道上，更加有一種無家可歸的感覺。碧落走得本來就慢，再加上又得了病，直到日落時，她們才走到了東城門口。
午間的時候，兩個人也隻是隨便在路邊吃了碗麵。
“姐姐，咱們真的要出城嗎？”秋雁覺得城外不安全，這個時候看著成了一團紅的太陽，有些怵怕地說。
“在客棧裏時，聽那些人說，城東五六裏開外有一座廟鬧鬼”，碧落看著秋雁，說了很長的一句話，然後她又問：“你害怕嗎？”
“不怕，”秋雁握了握雙拳，應道，不過又遲疑地說：“我隻是怕在那裏遇到歹人，到時候沒能力保護姐姐。”
“不會的，他們說，那裏都沒人敢進。”碧落在秋雁的攙扶下出了城門，邊走邊說低聲道：“我不怕鬼，隻怕人。”
秋雁忽視了擦肩而過的路人投過來的目光，點著頭嗯了一聲。
現在已是初夏，天黑的有些晚，等她們趕到了那個破廟時，天才剛剛擦黑。破廟在一片林子後麵，掩映在荒草中，連門柱都斷了一半。
初到這個荒敗的地方，秋雁嚇得渾身打顫。但是碧落卻是比往常更自在些，“這裏很好，是不是？”她轉過頭，笑著問秋雁。
秋雁見她這少有的笑容，心中的害怕竟也去了一半，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很好，不用擔心有什麼歹人。”
進了廟門，就是斑落的佛殿，一個掛著蛛絲的猙獰佛像，正對著殿口。秋雁一見，身子便軟了下去。
“不要怕，它們不會欺負咱們的。”碧落忙拉住秋雁，雖是這麼說，也有些聲音發抖。
猛一見到這佛像，她確實也被嚇到了。但是她早跟自己說過，如果真得能遇到鬼，那麼這可悲的一生便也能結束了。所以比起秋雁來，她倒是更快的鎮定下來。
秋雁臉色雖白，卻看著碧落笑了笑，說道：“姐姐是仙女，我真是怕得沒道理。”
兩個人這麼一說，心下也輕鬆了許多，向裏走過了荒草叢，才發現佛殿的東邊竟然還有一口井。
秋雁拿著石子往裏麵投了下，還能聽到水聲。
確定是有水的，兩個人都很高興，這意味著她們日後的生活會方便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