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靈兒來到府中的廂房,昨天被她帶回來的女孩子已經療過傷,此刻已經清醒,剛剛喝過藥,靠坐在床上看著門口。
靈兒走進門時,隻見那女孩瘦弱蒼白的臉上,一雙烏黑大眼透著冷光,毫無表情地看著她,沒有絲毫血色的唇緊抿著,整個人透出一股疏離冷漠的氣息。
靈兒在床邊坐下,看著她,問:“好些了嗎?”女孩看看她的眼睛,微微點頭。
“你家在何方?我可以送你回家。”靈兒問,“我沒有家。”女孩平靜道。
靈兒一愣,眼中微濕,不自覺地輕喃:“你也沒有家麼……”回過神來,見女孩定定地看著她,靈兒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道:“你好好養傷吧,寧暉。”說著,就要離開。
“從今日起,我的命是你的。”女孩突然道。
靈兒轉身,看見女孩一臉堅定,微笑道:“如果是這樣,那從今日起,我正式把你的命還給你,好好珍惜吧。”說著,出了廂房。
下午,靈兒獨自坐在花亭中,纖手按在琴弦上,思緒卻神遊天外。
“王妃。”靈兒震了一下,轉頭一看,卻是林輔站在一側,“王妃是否有什麼心事?”林輔問。
靈兒搖頭,道:“隻是想不明白一些事情。”轉頭,問林輔:“林主管,如果現在把笑語嫣然關掉,會有什麼後果?”
林輔看看她,道:“如果王妃想關,便關了,不必去想有何後果。”
靈兒絞緊小手,站了起來,道:“不知為何,我心裏總是擔心殿下,好像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一般。”
“其實倒是有一件與殿下有關的好消息。”林輔道,“什麼好消息?”靈兒問,“派出去尋訪名醫的府中侍衛,有人找到了青崗跛醫。”林輔道,靈兒凝眉。
林輔繼續道:“青崗跛醫,是天下第一的名醫,據說不管是何疑難雜症,隻要一息尚存,青崗跛醫就能將他醫好。隻是他向來行蹤不定,所以極少有人能得到他的救治。”
靈兒驚喜道:“果真?那殿下就有希望了。”就在此時,府中侍衛來報,門外有一位雲錦榮雲公子求見王妃。靈兒臉色稍變。
花亭中,錦榮笑看著眼前的如茉莉一般清新淡雅的靈兒,“昨天不能給的答案,今天是否已經有所決定?”
“為何是我?你有的是選擇。”靈兒道。
“或許,我應該告訴你,早在安王府,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便已注定會有今天這一幕。”錦榮道,靈兒神情一頓,思緒飛回兩年前的那一天。
“無法答應嗎?是害怕再次去愛,還是已經愛上了他?”錦榮走近她。
“我隻能說,我無法給一個此刻不愛的人一世的諾言。”靈兒道。
錦榮點頭,眼神有些複雜,道:“很好,或許這個答案,比你直接答應我更好。我向來喜歡挑戰。”他轉身,就這樣離開。
城郊宓樓,錦榮獨自坐在紅楓林中飲酒,一杯又一杯。
窿照信步走近,看著錦榮,嘴角泛起冷笑,道:“笑語嫣然究竟與你有何關係,值得你用龍國三分之一的鹽商來交換?”
“怎麼?豫王殿下還不滿意?”錦榮斟滿一杯酒,清冽的眼神射向窿照。
窿照大笑起來,道:“你控製了蒼麟國和龍國所有的貿易命脈,本王就是看在錢的份上,也不會與你作對的。隻是好奇,什麼樣的人能讓一向精打細算的你,做出如此得不償失的決定。”言畢,大笑著離開。
一片楓葉落在石桌上,錦榮輕輕拈起,想起那如火一般炙熱真摯的情,隻怕是用什麼都換不來。
半個月後,蓧月宮,靈兒獨自坐在桌邊發呆。寧暉推門進來,道:“王妃,林主管說,青崗跛醫施針成功,殿下已經恢複清醒了。”
靈兒看看寧暉,半天,才“哦”了一聲。“王妃不過去看看嗎?”寧暉問,雖然麵無表情,但是臉上的神色已比靈兒第一次見她時溫和了很多。
靈兒遲疑半晌,道:“不用了,讓殿下好好休息一下吧。”寧暉看她一眼,默默退到門外。
靈兒想到康奕,想到景灝,“若是四哥恢複神智,他焉能對你不離不棄……”,突然心中泛起一陣寒意,她抱住雙臂,縮到床角,將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