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一一
在種滿了各色小花的草地上,有一棵正開滿粉色花朵的大樹。一陣風吹過,繽紛的花瓣如雨一般飄落下來。一個白衣少年就在這漫天的花雨之中,麵對著花樹靜靜而立。
我一步一步地、極其小心地靠近花樹下的少年一一
這是我想象了無數次的重逢,也是我期盼了好久的告白的時機。我我一定要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給他一個驚喜,然後在驚喜之中大聲地向他告白。
這一定是世界上最浪漫最完美的情景了!
所以、所以、所以······
我看著少年的背影離我越來越近,我的耳朵幾乎可以聽到心髒越來越響的跳動聲,以及······呃······咕咚咕咚咽口水的聲音。
好奇怪,我我為什麼會咽口水呢?
我想,我一定是太期待了吧。
我小心地靠近少年,越是靠近,那混合著花香的少年清爽的氣息便越發清晰。
“九砂。”在隻剩半步距離的地方站好,我我小聲地開口,叫著少年的名字。
“艾琪一一”少年無比驚喜地回頭看我,兩人的高度差讓我一眼便看到他裸露在外的脖頸。那古銅色的皮膚下鼓動著青色的血管,我隻要一抬頭,嘴巴便能觸碰到他的脖頸,隻要之用力,牙齒就能咬穿他的皮膚······
我好想就這樣,用牙齒咬破他的皮膚,然後吮吸他的血液!
我好餓!
好餓!
啊--”
我驚恐地尖叫著跳起來,後背突然被硬硬的桌角給碰到,我整個人不堪疼痛地向前倒去,砰的一聲,撞到桌子上了。
痛痛痛死了!
該死的桌子·······
我差一點慘叫出聲,心中頓時溢滿對桌子的怨恨。
咦,等下!桌子?怎麼會有桌子?
我猛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女生正驚訝地看著我。
這個女生好眼熟啊。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過了好半天,大腦才像是十年沒殺過毒的電腦一樣緩慢地運作起來。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女生就是我現在的同桌兼好友柑橘,而她這一刻的視線裏,充滿了同情。
“柑橘······”
我傻傻地叫了她一聲,她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副有些不太想承認她認識我的表情。
呃一一柑橘的這個表情······好像很熟悉,熟悉到最近一段時間幾乎每天都能看到。
“艾一一琪一一琪!”下一秒,數學老師憤怒地吼叫聲響起。
很快,我就意識到了一個殘酷的事實一一我又在課堂上睡著了!
我以哀傷的眼神看著柑橘,柑橘也同樣哀傷地給了我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她的眼神似乎是告訴我:親愛的,這是你第N次在課堂上做噩夢,外加擾亂課堂次序了。
簡而言之,我完蛋了。
我萬分懊惱地抱住了頭一一課堂上的所有人、當然包括講台上的數學老師,逗對我行注目禮,所有的目光看起來都是驚愕中帶著習以為常,當然還有一兩個和柑橘一樣,對我流露出小小的同情。
我頂著震得發麻的頭皮,第N次解釋道(由於解釋得太多次,以至於我說得越來越順口了):“老師,實在對不起,我最近幾天也不知道怎麼了,晚上一直睡不好,所以白天很困······那個······我絕對不是故意的!老師······”
“很好!犯困、做噩夢······艾琪琪,我的課到底是有朵無聊,讓你一連五天都聽到睡著?”
我默默地低頭認錯,態度好得簡直不能再好了,但是數學老師顯然不會放過我。
既然你這麼不喜歡聽我的課,那麼就給我到你班主任的辦公室去,好好反省反省吧。”數學老師氣呼呼地吼道。
老師,我冤枉啊!嗚嗚······
我委屈地看了一眼數學老師,在他極其憤怒地注視下,我不得不乖乖地帶著沉重的心情走出教室。
“既然你這麼不喜歡聽我的課,那麼就給我到你班主任的辦公室去,好好反省反省吧。”數學老師氣呼呼地吼道。
老師,我冤枉啊!嗚嗚······
我委屈地看了一眼數學老師,在他極其憤怒地注視下,我不得不乖乖地帶著沉重的心情走出教室。
沒辦法,誰讓我的確是一連五天都在數學課上睡著了呢?光是睡覺也就算了,竟然還“大喊大叫”,嚴重影響了其他同學的學習,另外,每次“犯錯”後我竟然都用同一個理由“企圖”逃避責罰。也難怪數學老師要暴跳如雷······
可是老師,我說的都是真的啊!我真的是因為最近幾天晚上噩夢纏身睡不好覺,所以才會在你的課上睡著的,和你的課是否無聊,真的真的一毛錢的關係也沒有啊。
可是······
我為什麼會一直雲這麼可怕的夢呢?我怎麼可以······夢見吸九砂的血呢?
心情變得很沉重,我一邊在心裏思量著,一邊挪動著腳步走進班主任的辦公室。正在做著備課筆記的班主任抬頭看見我,露出一抹了然的表情,他放下手中的筆,準備對我進行一番苦口婆心的思想教育。
我看著他那恨不成鋼的眼神,頭皮一陣發麻,卻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上去。
“老師一一”
“艾琪琪同學,你怎麼又惹數學老師生氣了?這都第幾次了?老師不是教育過你很多遍了嗎······”嘩嘩啪啪地,一長串教育的話開始傾吐出來。
半個小時後。
此刻,我的腦袋幾乎要被班主任那些義正詞嚴的語言給弄得要爆炸了。終於,在我再三的認錯之後,班主任大人心滿意足得停止了訓話,他揮了揮手讓我離開。
真是不容易啊!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態很不受自己控製,我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願意再在課堂上睡覺了。可是對於一個被同樣的噩夢纏繞著,晚上根本睡不好覺的可憐少女來說,要在枯燥的數學課上做到這點,可能性幾乎等於零啊。
我垂頭喪氣地回到教室,才剛坐下,柑橘便拉著我的手,緊張地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琪琪,你最近到底怎麼了?都快一個星期了吧,一副好像很憔悴,睡不飽的樣子。”柑橘拉著我坐下,關心地問。
“不是好像,我是真的睡不好,真的很憔悴啊。”我可憐兮兮地看著柑橘。
“不會吧,這不是更年期大叔大嬸才會出現的情況嗎?琪琪,你為什麼睡不著啊?”柑橘一臉不相信地看著我。
呃..更年期的大叔大嬸?柑橘啊,不帶你這麼打擊好朋友的哇。但是我還是乖乖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如果你一連幾個晚上都做幾乎相同的噩夢,就算你擁有再強大的神經,一定也會和我一樣睡不好的,相信我!”我用無比“真誠”的眼神看著柑橘說。
“到底是什麼樣的噩夢啊,這麼可怕?”
“這個..”我咬牙,猶豫著要不要將自己夢裏發生的事情告訴柑橘,可是我朝著九砂的脖頸咬下去的那一幕畫麵實在太恐怖了,能說嗎?要是說了,柑橘不會把我當成怪物吧?
我轉頭打量柑橘的表情,從她臉上看到擔憂的神色,就連一絲絲多餘的好奇都沒有。我心裏頓時一暖,這丫頭是真心在為我擔心啊。
心裏一熱,我突然很想將最近的鬱悶和擔憂說給她聽。
“其實說起來,事情要從半年前開始。半年前,自從我成功做完心髒移植手術之後,便一直做些奇奇怪怪的夢,一開始是一抹朦朦朧朧的身影,他咬著別人的脖子在吸別人的血,後來慢慢地,那身影被我自己的樣子給取代了,然後到最近..我竟然不停地夢到自己在吸九砂的血..”我低著頭,哪怕是回憶自己做過的那些噩夢,也讓我感到一陣陣的害怕。
夢裏的那個人,怎麼會是我?我怎麼會在夢裏做出那種事情?
如果說真的是“日有所想,夜有所夢”的話,那麼,我白天難道潛意識地想過一一吸別人的血?
“柑橘,我怎麼能······怎麼能去吸九砂的血呢?我怎麼會變得這麼可怕?”我情不自禁地自問著。柑橘溫暖的手擔心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柑橘,我現在好害怕晚上,害怕睡覺,害怕睡著以後再夢到那樣血腥的畫麵,更害怕······等九砂從國外回來以後,我真的······真的會對他做出那麼可怕的事情!”
隨著我將自己心底的害怕和擔憂一點點地敘述出來,我整個人也跟著恐怖地顫抖起來。柑橘見我這副樣子,趕緊伸手將我緊緊地抱住:“沒事的,琪琪,沒事的,那隻是噩夢而已,一定不會發生的。”
隻是夢嗎?
“真的嗎?”我無助地看著柑橘,“可如果隻是一個夢的話,為什麼我會每天晚上都夢到同樣的畫麵呢?柑橘,這根本就不正常。”
“琪琪,這隻是一個噩夢而已。也許正是因為你經常做到這一類的夢,慢慢地,你的大腦也便有了類似夢境的記憶,所以到最後,你做的夢才會一直都是同一個!畢竟,大腦它要每天晚上創造出不同的夢境,也是很累人的,偶爾也會想要偷個懶什麼的,於是你才會一直做著同樣的夢。那是大腦偷懶,使用了原先做夢的記憶啊。”
真的是這樣嗎?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吸血的畫麵呢?而且我為什麼會有那麼激動……那麼……饑渴的感覺呢……柑橘,正常人會做夢夢到自己老是去吸別人的鮮血嗎?”我的情感催促我去相信柑橘的話,理智卻提醒著自己事情並非如此簡單。
這個……一般人應該不會。”柑橘一臉為難地看著我,在我期待的眼神中支吾了半天之後,選擇了實話實說。
“果然,我真的不正常,對吧?”我想到夢裏的自己——在看到九砂脖子上那跳動的大動脈的時候,那種興奮的心情和炎熱的夏天看到最喜歡的冰激淩的感覺是多麼的相似啊。
“柑橘,你說我這是怎麼了?我不會是生病了吧?什麼精神方麵的疾病之類的,然後才會產生那麼可怕的夢境?”
“其實也有一種人可能會經常做你這一類的夢……不過,他們能夠說是人類嗎?”柑橘歪著腦袋,一副陷入思考的模樣。
“誰?什麼人?”我激動地抓著柑橘的手,問道。
“其實,他們是……”柑橘沉吟道,臉色有點嚴肅。
“是什麼?”我更加緊張了。
“是蚊子精吧!”
柑橘拍了拍手,十分愉快地說道。
“呼啦啦”——一瞬間我的額頭上頓時冒出了無數條黑線。
“蚊,蚊子精……”我想我的臉色現在一定很難看,“拜托,你就不能給點靠譜的建議嗎?”
我哀怨地說。
“嗯……那個……”柑橘皺皺眉,有些不太自在地說,“除了蚊子精之外,還有吸血鬼也會這樣……小說不是也這樣寫到嗎,吸血鬼以人類的鮮血為食物,但因為某些契約或者命令,他們並不會無緣無故地傷害人類,所以當他們太久沒有吃到鮮血,又渴望的時候,估計就會一天到晚做夢夢見自己吸血了。不是有句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柑橘眨了眨眼睛,說道。
這下,我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吸血鬼?我怎麼可能和那種生活中並不存在的生物有關聯呢?
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吸人類的血啊。為什麼我白天根本沒有想,到了夜晚卻老是夢到呢?”我堅決地否認自己和吸血鬼之間存在著相似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