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哪裏去了?”金色陽光裁剪出一個美麗絕倫的身影,為何今日卻顯得那般呆滯。angel麵無表情傻傻地坐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那如斯美景,雙眼隻是聚焦在某處未曾離開寸毫。

“去跑步,打太極了啊!”張傲天一邊換衣服一邊回答,他忘了發覺,今天她有何不同。

“哦,打太極了。”她坐在窗前機械般呢喃著。

張傲天換好衣服,回身看見她仍舊呆坐在地上,走上前,陪她坐了下來,拉過她的手,這才發覺她眼神中的不同——與往斯的千差萬別。

這眼神,滿是絕望,好似將死之人,不見了三魂,丟棄了七魄。

“你怎麼了?”他小心翼翼地攬住她。

“今天早上起來,我看見陽光好美,那些金黃色的光茫在海麵上跳躍著,好美麗。一些光柱立在海麵上,好像支撐著什麼,在雲層上麵。你說,是不是雲上麵就是傳說中的天堂,那裏住著快樂的人,他們很快樂地活著,活著,活著。還有幾隻海鴿,你知道嗎?它們飛了過來,就站在那裏,”angel用手指了指窗外,不停比劃著,“就在那裏,它們在那裏,找東西吃,找地方玩,很悠閑,很逍遙,北冥有魚的那種是不是,真的好羨慕,如果我們能像它們那樣無憂無慮就好了,不必絕學就可無憂,多好。可是,它們還是走了,縱然我千般挽留它們還是走了,好像從來沒有來過,輕輕地我走了,就如我輕輕地來,”angel淒然笑道,“連一點讓人回憶的東西也不留下,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走了,走了,好像沒有來過,沒有來過,好像——”

她突然安靜下來,依偎在他的懷裏,心裏有千行萬行淚水,她卻不願再流。

“你怎麼了?”張傲天越聽越害怕,越聽越緊張,頭皮一陣陣發麻,此刻,他害怕至極,他從未見過angel如此失神落魄的模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不敢去想。

“我會不會像紫霞那樣,即使努力到生命的最後,還是無法抗拒命運的安排。五百年前,你是誰?我是誰?五百年後,你是我的愛人——”angel眼裏噙著淚,她使勁抓住張傲天的手,似乎用盡了今生的力量,以致於掐破了他的手臂也沒發覺。

“不會的,傻瓜。”張傲天緊緊抱著她,“我又不是至尊寶,我不會離開你的,再說,我很快就沒事了,王副院長說他很有把握的,還有那天我找那個講《易經》的大師算命,他說我可以活很久的,可以跟你活到99的,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沒事的。”

“你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angel不住地呢喃著,那決堤的淚水,早已漫過他的肩膀。

等angel累了,睡著,他替她蓋好被子,才依依不舍地離開,滿懷心事驅車來到王嵐的咖啡館。

時間有點早,整個咖啡館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個客人,咖啡館裏環繞著慵懶的音樂,使人昏昏欲睡。

張傲天看看時間還早,懶得打電話催王嵐那個瘋婆子,隨便拿了份報紙,叫前台把vip房打開讓他進去。

不多時,地板上報紙散落了一地,張傲天先是發呆,繼而苦笑,隨後狂嚎,整個房間裏響徹著他絕望的呼嘯聲。

無人知曉。

等到王嵐接到電話趕到,張傲天已經走了,地上淩亂的報紙宣告了某人的到來與離開。

“哎!還是喜歡這樣亂搞,沒個整齊樣,看來angel還是沒教好,浪費。”

王嵐嘟囔著,把報紙撿起丟到桌上,再愜意地把自己摔到沙發,體驗著沙發的彈力所帶來的舒爽,“還不錯,沒枉費我特意去香港定做。”

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拿起手機打電話給張傲天,就在她雙眼掠過報紙的時候,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回過頭來,伸手將報紙拿了過來,不多時,她感受到了她這一生都沒感受過的感覺:她終於明白什麼叫回天乏力,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