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炎夏之際,大地被火烤過似的,人踏上去,炙熱難耐。空氣凝固起來,讓人喘不過起來,天地變成了一個大火爐。
遠東平原天門關不遠的一條山間小道上,走著兩個人,前麵一人乃是一個道長,長須青袍,眉發俱白,背上斜插一柄拂塵,行路勝似閑庭信步,也不見發力,卻行得極快,須臾間就走出十餘丈遠,白襪灰鞋上不占半點灰塵,甚有出塵之態。背後之人卻是一少年,眉清目秀,十一二歲光景,作道童打扮。
“師父,慢一點,我跟不上了。”
少年邊跑邊喊,氣喘籲籲,滿頭大汗。
“武鳴,你可得多加修煉了,不然怎麼能比得過我這個老頭子。”
道長說話語氣雖然嚴厲,然步子到底還是慢了下來。
“知道了,師父。”少年自以為得計,吐了吐舌頭,作了個鬼臉,露出得意的笑容,低聲嘀咕一句:“哪能和你比,你可是我教中的第一高手,一身武學已達化境,放眼天下又有幾人比得上你。”
“你說什麼?”
“沒有什麼。”少年嚇了一跳,沒料到自己這麼低聲還是被師父聽到了,連忙轉移話題:“師父,這次要拜訪的人是誰呀,要勞你老人家親自來一趟。”
道長知道弟子言不由衷,也不點破,說道:“說起此人,頗有些來曆,原來是一名將軍,曾以八百步騎斬殺三千蒙軍而名動遠東,不過現在嗎,早就卸甲歸田了,隱居在此。”
“師父,現在北方蒙軍屢屢犯邊,南方倭寇為患,正是為國效力的時機,他既然有將軍之材,為何卻卸甲歸田?”少年有些不解,蒙軍多次寇邊,為患大夏百姓,故而百姓同仇敵愾,對蒙軍極為痛恨,少年也不例外,一聽那人原來是抗擊蒙軍的名將,頓時肅然起敬。
大夏立國至今,重文輕武,雖然名將輩出,然多無善果,輕者投閑置散,重者甚至有殺身之禍,可謂是權臣當道,國士無報國之門。然這些道理,卻是不便對弟子講的。
“師父,到底是什麼原因,你還沒有說呢!”見師父不答,少年追問道。
道長輕歎一聲道:“在一次激戰中,他中了流矢,傷了腳筋,無法複原,此後就不良於行,故而隻能退伍歸隱了。”
“原來如此,這就怪不得了。他是你的好朋友嗎?所以才特意來看他的,是吧?”少年的好奇心總是很難滿足的。
道長對弟子甚為疼愛,一一作答。
轉眼又拐過一個山頭,遙見遠處樓房處處,隱隱傳來人聲狗哮,前方的三岔路口,有一茶竂。
老道一指茶竂,對弟子說道:“武鳴,劉家岰應該不遠了,我們先到茶竂喝口水,問一下路再走。”
這一茶竂,處在通往天門城的必經之路上,由附近三個村子合資建造,委托一位老翁照看,為歇腳的客人提供茶水。南來北往途經此地的,都愛在此歇歇腳,解解渴,說一下附近的閑聞雜聊,或者天門關的一些新鮮事,老翁也不拘茶錢多少,過客隨喜即可。再加上此時天氣炎熱,村中百姓煩熱難耐,故常相約於此,邊飲茶消暑,邊聊天解悶,倒也不勝其樂。
道長見茶寮裏麵客人甚多,便找了兩個空位坐了下來。
老翁趕緊過去給他兩人倒了兩盞茶。老道看弟子一口飲盡,又要了一盞,微微一笑,也茗了一口,然後抬頭看了一下四周,見周圍的人穿著普通,男的女的都有,說的都是遠東方言,顯然是這附近的村民。由於道長在遠東平原住過一些日子,到也懂一些遠東的方言,聽著他們談話,說的多是村中小事,比如誰家的孩子生病了,誰家的牲口生了幾個崽,誰打了一隻野豬,誰種的瓜果熟了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忽聽一名婦人問他旁邊的男子:“奇怪,好幾天沒見小魔王了,該不會又要出什麼事了吧?”
臨桌的一名瘦瘦的男子探過頭來朝那女的說:“這小子幾天不見了,就會給你一個意外,這次不知道又會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