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傑。“她”痛苦地說。我也希望我隻是電腦,可是我已經不是了!
什麼意思?
我從那件慘劇發生的那一天起就不再是我了!
話音剛落,電腦蒼白的脖子忽然拉長了,彎曲旋轉像是條蛇,直湊到我的麵前。我們四目相對,“她”的眼睛直望進我眸子裏。
電腦,你!?
我手裏憑空出現了一張鋒利的刀片,寒光映在我臉上。還未等我反應過來,我自己已毫不猶豫地把它朝我另一隻手的動脈處割了下去,血立刻噴湧出來,濺了電腦一臉!
然後,我又動手劃了第二刀,第三刀!
我瞠目結舌,任由血不斷從傷口湧出,我沒法控製自己的行為,大腦也混沌一片不能思考。自己這是?!正當我不解時,兩個哭泣的男孩和一個金黃頭發的婦女的臉浮現在自己腦海裏。
對了,我想起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我是張德海!那是我的孩子和愛人啊!
看著手上的血還在流,我的心中生出無限悔意,我怎麼能這樣?我怎麼能丟下他們?!
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血淌滿了辦公桌,也染紅了我的衣服。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身體亦變得愈發沉重。最後,我瞪大了眼睛倒在血泊裏。
在那最後一刻,我看到了深黑顯示屏內自己扭曲的麵容。
我,為什麼這麼傻?
模糊中,一聲歎息將我從死亡的意念裏拉了回來,隨之而來感受到的是臉上冰冷的觸感。不待我開口詢問,“她”已在我耳畔輕聲道。
我的前主人。元傑,你已經見過了。
我的存在,其實並不是由於你們認為的他對這個殘酷世間的怨恨,而是他在臨終前對他所愛親人的不舍啊。
籲了口氣,我把公文包放在櫥櫃上,徑直進了臥室換衣服。
窗外,天已大亮,街市剛剛從徹夜的細雨中蘇醒過來。氣溫再度下降,天氣不冷不熱,正是犯困的絕佳溫度。我穿了件背心倒在沙發上,裹緊了被子開始補覺。
唔…該死!
半小時後,我重新坐起來。
因為我發現我根本沒辦法睡著。兩個孩子及朱毅魏峰的麵容一直不斷在我腦子裏劃過,還有電腦對我說的每一句話也重複回響於耳邊,悲憤和傷感充溢了我的胸口。
我的存在,其實並不是由於你們認為的他對這個殘酷世間的怨恨,而是他在臨終前對他所愛親人的不舍啊。
張德海,這是那個男人的名字。原德海服飾有限公司董事長。
或許是電腦讓我感受了一次他臨死前記憶的緣故,嗟歎之餘,我想起了影像中他的兩個孩子與妻子。失去親人後,他們的日子過得怎樣呢,好還是壞?既然是公司負債累累破了產,他們現在的生活一定很窘迫吧…。
好吧,我承認我是被一台不可能有感情的“電腦”給打動了,連帶勾起了我少有的好奇心。
那麼,今天…
啊,達令,真是稀奇啊。金晶拎著手袋走進來,看見我坐在沙發上發呆,快樂地像隻小兔子一樣撲了上來。你在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