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2 / 3)

公孫也大吃一驚,他萬沒料到外表文弱如書生般的慕容如風竟會有如此身手,猛地想起一事,他的臉色一下子由青轉紅,由紅變白,驚叫道:“幻影神行!你剛剛使的莫非是幻影神行?”他隻顧驚訝,卻忘了高手過招最忌分心,冷若煙既抓住這個機會豈能放走?長劍疾刺,一劍貫穿了他的咽喉。公孫也死狀甚慘,仍保持著那凸眼張口的震驚狀。

冷若煙長劍一指,喝道:“救火!慢者即死!”

一下子死了首領的天道門人根本沒工夫去細思剛才的種種,便一個個連滾帶爬的去找盛水的器皿及水源。

火,總算滅了,但小半個園子也已付之一炬,冷若煙那一身濃濃的殺氣並未消散,走到聶荊身前,提劍一刺,便結果了他的性命。長劍回掃,欲待再殺他身邊之人時,那人已嚇得隻會說“饒命”二字了。

“冷姑娘,放過他們吧。”慕容如風神情倦怠、落寞,擺擺手道:“不要讓我這裏再多添一個亡魂了。”

“他們都該死!”冷若煙的眼中俱是冷冷的肅殺,看得那些天道門的門徒手軟腳顫,全都跪地求饒。

“你多殺一人,這世上便多一個殘破之家。他們也都有父母妻兒,兄弟姐妹,你何忍心令他們也痛斷肝腸?”

冷若煙則提醒道:“他們毀了你園子!”

慕容如風大度地笑笑:“他們不也救了我的園子了嗎?或許是這些花命中該有此一劫,凡事想開就不會氣了。”

冷若煙不可思議地盯了他片刻,而後對那些人冷喝一字:“滾!”

死罪得赦,那些人不敢在多留一秒,生怕冷若煙改變了主意,以比來時還快的速度躍牆而跑,瞬間走得幹幹淨淨,連死人的屍體都一同帶走了。

真像一場夢,剛剛還滿園春色的花圃此時已呈現出一片破敗之狀。到處是燒焦的枯葉與飛騰的塵煙,冷若煙走到慕容如風身前,沉吟良久,輕輕道出今生第一次的歉語:“對不起。”

慕容如風勉強地挑了一下嘴唇角,像在極力回應,但一想到自己被毀的花圃又實在笑不出來。“這裏現在是什麼樣子?”他問。

冷若煙在園中轉了一圈,道:“除了東南那一角,其餘尚且有救。”

“東南?”慕容如風神色一震,幾步奔至東南角。那裏是起火點,損失最嚴重,已被烈火燒得寸草不剩。慕容如風蹲在破葉殘枝前,神情黯然,如喪失了一位老友般心痛。伸出手,輕輕地觸碰著那些幹卷的枝葉,口中發出一聲幽幽的歎息,聽得冷若煙心中也是一顫。

“這花名叫優曇,”他輕輕的低語似乎並不是為說給冷若煙聽,而是在追憶,“去年三姐回娘家時帶給我的花種。它生長在西域邊陲,在中原一帶極為罕見。本來我想偷偷種好後,等下次三姐回來時送給她看,如今……用不著了。”

“西域?”冷若煙怔忡了一陣,臉上神色變幻,又道:“可要我通知你的家人?”

“不必,每隔半個月就會有家裏人來看我,算一算,這日期又快到了。”慕容如風站了起來,緩慢而沉重地踱到自己的房門口時忽然回頭道:“能不能為我多留一天,明日再走?”他低下頭,“我今天心情不好,希望能有個朋友在身邊。”

望著那張染滿黯然之色的清俊麵孔,冷若煙什麼都沒說,隻默默地走到他身邊,同他一起走回了居室。

這一天一夜,慕容如風隻呆呆地坐在窗前,無神的雙眸空洞地“看”著整個園子。冷若煙就坐在他身邊,相對而坐,未及一語。

天剛蒙蒙亮,冷若煙便悄悄退出了慕容如風住的屋子,從屋內到屋外,再度環視了一下整個花圃,她未再去向慕容如風辭行,便一騰身,躍出了聽風軒,投身進叢林之中去了。

黑衣長劍,星眸如冰,冷若煙真若一陣輕煙般急速飛奔在山嶺之間。此行目標已定,無論要曆盡何等艱難險阻她都要將目的達成。她的心意已決時,無論任何人、任何事都休想改變。

疾速的身形倏然停住,她立在原地,冷喝道:“出來!”從半個時辰前,她就感覺到有人在跟蹤,因心情不佳不想尋事,誰想半個時辰過後依然無法擺脫,不得已隻好請那人“現形”了。從林葉深處轉出一人,一襲白衣,淺淺的微笑,風姿絕俗,舉止輕雅,竟會是慕容如風。

冷若煙驚訝地瞪著他:“你跟來幹什麼?”

慕容如風笑,問道:“你往的這個方向是西北方嗎?”

“不是。”故意否認,真不知他是真瞎還是假瞎,為何竟連方向都能識別無誤?

“你不用騙我,隻要有太陽我就找得出方位。”慕容如風自信地笑,又問道:“你去西北幹什麼?”

“你別管。”硬生生地想趕他走,誰知他反而更加欺近,無邪且了然地笑看她:“是為了我嗎?為了我的優曇?”

竟被他一下說中心事,冷若煙又欲反駁,慕容如風卻道:“你今早一不告而別後我就猜到你會有這個想法。”他的臉上露出既感動又不滿的神情:“西域離此地何止千裏,你單身一人前去,豈是一朝一夕就能回來的?你可要想清楚,優曇對我來說雖然很重要,但再重要也比不過一個貼心的知己。花死了可以再種,朋友若丟了,就未必能找得回來了。”

“我從不欠人人情。”隻五個字便說出了她此行必要的理由。

“我也不想,”慕容如風又一次拉到了她的手,神秘地一笑:“所以後麵你要聽我的,由我來安排。”

這裏是方圓百裏之內最大的一座城市,熱鬧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而冷若煙與慕容如風就正走在人流之中。即使行人眾多,他們依舊是人群中的焦點,不僅因為他們的一黑一白的服飾突兀而搶眼,還由於冷若煙鬼魅般的氣質與慕容如風的清雅絕俊都遠不同於常人,不由得人們不側目駐足。

冷若煙暗暗看著身邊的慕容如風,他步履輕快,與自己的步調完全一致,若不去刻意去注意,誰會知道他竟然雙目失明,無法視物?從剛才遇到他後,他就要求她帶他到這裏來。他想幹什麼呢?

正想著,他忽然開口說話了:“你知不知道恒源錢莊開在哪裏?”

很巧,他們的斜對麵正掛著恒源的招牌,她突然想起“恒源”是慕容家族的產業之一,是當今信譽最好,贏利最大的錢莊,他到這裏來做什麼?她一向沉靜,不喜多言,即使心中再有疑問也很少說出,便將他領進錢莊之內。

“這位公子,是遠道而來嗎?有什麼需要小人幫忙的?”櫃台的掌櫃雖不認識慕容如風,卻一眼便看出他不是尋常家的公子哥,忙堆滿了笑容從櫃台後跑了出來。

慕容如風微笑著問道:“大公子在錢莊內嗎?”

掌櫃一愣:“在,您找大少爺有事?”

“是,麻煩請通傳一下。”

掌櫃顯得有些犯難:“這個,大少爺吩咐過,如果事先沒約好,任何人也不見的。您,和他是約好的嗎?”

“沒約,不過我想隻要您告訴他一聲,就說如風來了,他就會見我的。”他從袖子中拿出一塊玉,遞出去:“你可以把這個拿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