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的潮氣,變成了亮晶晶的露珠,迎著朝霞望去,嫩草的頂端掛著晶瑩的晨露,美極了,仿佛倒映在綠色湖上的繁星,又像是在絨毯上撒滿了細碎的銀子。
太陽剛剛露出地麵,紅色的朝霞和濃密欲滴的紫色雲朵掩映著東方的曙光。這些鮮豔絢麗的色彩,瞬息不停地正在變換著。
輕鬆、流動的雲彩在空中翩翩地擺舞,朵朵的白雲,輕飄飄的在初晨的天空中蕩來蕩去,淡淡的雲影,在越來越明的襯映下,逐漸透明。
遠遠的,一隻灰色的海鷗從一艘中等大小的、破舊的、帆船後飛來,速度稍稍超過船速,它慢慢的越過左舷窗,動也不動似地滑翔著,它把頭側向一邊,用一隻眼睛向下窺探---一隻渾圓的、毫無表情的、沒有感覺的眼睛。
船上的人無望的看著茫茫的碧海,心裏頭泛著絕望的漣漪,在胸中一圈又一圈的擴散,糧食已經沒有了,淡水也已經隻有薄薄的一層,可憐兮兮的貼在缸底,每個人的臉上或多或少的起了幹殼,輕輕的一碰,就有細碎的、白花花的皮屑掉下來,嘴唇都已經開裂,多說幾句話,就感到一絲絲,不可抑製的疼痛。
晨霧漸散,朝霞似錦,船上的人,已被**折磨的,快要崩潰,有個人,趴著船舷,用失神的眼睛,在海天相接的地方,無目的盤旋,突然,他激動起來,用快要失聲的聲帶,竭盡全力的,拚著剩餘的力氣,借著胸腔的力量,盡可能的用目前最大的音量,吼著:“有島,有島,肯定是神仙來救我們了。”
船上的人,有的臉上顯現出,一點意識沒有的苦笑;有的勉力支撐著身子,往喊叫的人說的方向,帶著些許希望,睜著深陷的眼睛,茫然的探看;有的發出痛苦的咒罵,說什麼,又是碰上海市蜃樓,或是說,完全就是幻覺;有個人,甚至用,僅存的力氣,遲緩的抓起,身邊的硬物,劈頭蓋腦的砸向喊叫的人。
海風帶著海蜇的腥味,持續不斷的吹來,陳舊的風帆,被吹得像懷著足月的小孩一樣脹鼓鼓的,一個溫柔的海浪打來,船被送的更近了,浮在海浪上麵的海礁羞答答的顯露出來,成百隻張著翅膀的海鷗,也熙熙攘攘的在海空裏翻飛。
霧越來越稀少,一個銜著一個,煙籠霧繞的島嶼,像鎖鏈子一樣,橫在四顧茫茫的深海上,遠看,就像是“海上仙山”。
船被吹得越來越近,船上的人全都振奮起來,每個人都各行其事,就像在沙漠裏找到綠洲,哪怕是隻有最後一口水,也一定要拚盡最後的力氣去喝到。
每個人,都凝神靜氣的做著手中的事,小心的避開暗礁,慢慢的,駛進了一個背風的灣道,站在船上,居然都可以看見,海島上,草叢中,叢叢鮮花掛滿晶瑩的露珠,在金燦燦的陽光下顯得格外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