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深灰色的霧氣經斜陽的渲染,幻成紫的,紅的,青的種種色彩-------不很明顯的混合色,仿佛閃光的輕紗罩子,罩在澄澄的海麵上。
夕陽的餘暉投射在黃橙橙的細沙上,沙灘向浩瀚的大海敞開,一直通向那水天相接的地方,一陣悅耳輕妙的琴聲傳來,這琴音清脆悅耳,如鳴聲脆,悠揚委婉,引人入勝,忽而流轉舒緩春意朦朧,忽而淒然悲切寬闊蒼涼,後又轉為清新流暢生動明快,甚是動聽。
沙灘上,一粉衣少女正專心撫琴,沒有注意到身邊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她專心致誌,直到一雙手壓在上麵,止住了琴聲,她才恍然抬頭,等看清了眼前人,她忙道:“島主,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說著,就要行禮,麵前如玉竹般的男子,搖搖頭:“怎麼在我麵前,這麼的拘束,我是想念琴兒的琴音,所以才來,卻不想驚擾到你。”
粉衣少女臉上微微泛起紅暈,低著頭,輕聲細語的說:“島主,想聽琴兒的琴音,派人來傳琴兒就是,哪裏還需要島主親臨,更談不上驚擾了。”
麵前的男子微微一笑,望向大海,這裏的海灘沙軟灘平,海浪無休止地拍擊著海岸,並把各種玲瓏奇巧的貝殼和晶瑩閃亮的磯珠海石,從海底深處卷了上來,這給好似錦緞的沙灘增綉上無數朵金銀花飾。
許久,他轉過頭來,緩緩地對粉衣少女說:“你可知道酒兒去了周國都城,現下已經到了如煙閣了。”
粉衣少女茫然的搖搖頭,說:“琴兒不知,琴兒隻知道,酒兒現在不在海島。”
男子麵對著大海,席地而坐,又指了指旁邊的位置,粉衣少女臉色微紅,捧著琴坐下,兩人一時無話,遙望著大海,在藍天碧海之間,看不到一點平原,盡是連綿不絕的島嶼,點綴其間,大大小小的島嶼像是慈母懷中的嬰兒,阻擋住來自大洋的奔騰澎湃的波濤,使得灣內的海麵較其他地方顯得比較寧謐,如果不是碧綠的海水,還以為是湖光。
許久,微風輕輕吹拂在臉上,隻有海浪的聲音,一拍一拍的打擊著海岸,琴兒偷偷的側身,望著男子,他棱角分明的臉,和著海風的氣息,讓琴兒的心開始慢慢的沸騰。
島主無話,琴兒也不敢多言,兩人默默的坐著,許久許久,琴兒望向男子的目光又轉向了大海,大海的深處,水是那麼藍,像美麗的矢車菊花瓣,同時又是那麼清,像最明亮的玻璃,然而它又是那麼深,深的任何鎖鏈都達不到底。
在海浪的拍打聲中,島主終於轉過臉來,望著島主那張麵如冠玉的麵孔,琴兒覺得自己的心正在下沉下沉,島主對著琴兒那張未經世事的臉,看著她那恍然而又明亮的大眼睛,微微笑道:“你長的還真是像她。”
就這幾句話,把琴兒所有美好的憧憬和向往都一下子擊碎了,她在心裏想,難道我隻是個替身嗎?
她的耳邊隻聽見海浪的聲音,那活潑的海浪從遙遠的天邊喧嘩著,歌唱著湧到平緩的沙灘上,前一個剛退下去,後一個又跟上來,給那金色的沙灘,鑲上一道雪白的花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