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幽冥是永恒的自由。】
離憂國的街道,來往行人甚少。魔鬼城就像一個噩耗,時刻籠罩在人們的心上,陰魂不散。很多人白天也不出門,整個國都由從前的熱鬧變得冷清。
司明騎著馬跟在黑鷹後麵,不住歎氣。
“希望大戰結束後,離憂國可以像從前一樣……”
離憂國的大隊人馬今天出發趕往邊境,準備和邊境守衛軍集合,沆瀣抗敵。坐在馬車上的薇薇,抱著小波斯,時不時望向外邊。
離開王宮的這一路,黑鷹警惕性很高,將所有隊伍分成兩撥,以暗號聯係,隨時支援。出征前整軍,寰宇帝君送別他們,隻說了一句:“護國離憂,自我保全。”
她心裏明白,這一去,生死難料。但如今走到這一步,斷沒有回頭之理。
入夜,軍隊停留在驛站。
沒有風的夜晚,四周更加寂靜,一聲驚呼忽然響徹驛站。
司明帶著人往聲音發出的方向而去,果然是女丞的房間!
此時,快他們一步的黑鷹,在驚呼剛發出的時候,人已飛快地出現。
偌大的房間裏,他信步走向屏風處,後麵若隱若現的身影不住叫喚:“啊……不會吧?千萬不要死啊……”
聽到“死”這個字眼,黑鷹毫不猶豫推開了屏風。
“嘩然”一聲,屏風應地而倒,水花四濺,花香四溢,潤濕的長發緊貼著肌膚,真是“雪為肌骨易消魂”。然而此刻,她訝異地瞪大眼,濕透的小波斯趁她發呆跳了下去。
她整個人都愣在浴桶裏,甚至忘了遮掩。
“大將,發生什麼事了?”司明帶著一大堆人趕來救援。
沒想到,還沒踏進去,就聽見裏麵黑鷹的命令——
“全都出去!”
“遵命。”司明不解地帶著眾人退了出去。
整個世界仿佛靜止一般。
不久,離開的司明他們,再次聽見了那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叫聲……不過這次,他們全都一臉茫然地各回崗位,一切交給大將解決。
房裏,思考力回位的薇薇,驚叫過後,攀住浴桶邊緣,遮住身子。抬起頭,水珠順著她的發際而下,如晶瑩的珍珠,點綴著那張俏麗的麵容。起伏的胸口,在提醒著她的緊張和憤怒。
重點是那個冷靜直立的人,好像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臉上一陣緋紅,眼裏閃出無法遏製的怒火,她忍不住喝道:“看夠了沒?黑鷹大將!你是故意的嗎?”
這家夥不僅不憐香惜玉,還不懂得男女有別!他的師傅到底是誰,怎麼教會徒弟舉世的武功,就是沒教他應該怎麼尊重女孩子!失敗啊!
他的眼裏波瀾不驚,不管她的尷尬,審問般的語氣:“剛才出了何事?”
“剛才?”她思索半刻,不悅道,“……剛才我在洗澡,小波斯不小心跳進浴桶裏,差點淹死……倒是你,怎麼還站在這裏。”
話落,黑鷹終於轉身,冷冷扔下一句話:
“大戰在即,沒事別亂叫。”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薇薇瞬間懵了。
良久,她從浴桶爬出來,扯過角落的衣服穿在身上,把小波斯抱過來,拿起布擦著它的毛發,納悶輕語:“莫名其妙的黑鷹……比起你剛才落水,他才真是讓我嚇得不輕。”
費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將小波斯擦幹,恢複平靜的房間,讓她的思緒慢慢沉澱下來。這一年回到離憂國,除了魔鬼城的事,表麵其他人事似乎都沒變,一向寬厚溫和的寰宇在、細心謹慎的暮暮在、還有無堅不摧的黑鷹在,性情淡泊的司空和衝動偏執的司明也在……大家都在。但又感覺好像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潛在變化,慢慢發酵,不知會釀成何種結局?
第二天,剛好是滿月之夜,離憂國的軍隊駐紮在野外。玉盤似的滿月在雲中穿行,淡淡的月光灑向大地。不遠處,漆黑的起伏的連山,仿佛是踴躍的鐵的獸脊似的,蒼翠峭拔,雲遮霧繞。
待深夜人寢,幾個守衛的士兵來回巡查,薇薇從帳篷裏出來,抬頭仰望遠處的奇山兀立,群山連亙,還有那輪光華照耀的滿月,這個時候,應該差不多了。
她立刻牽來樹旁的一匹駿馬,翻身上坐,扯動韁繩,駕馬朝著邊境方向趕去。
乘著夜風而行的駿馬,在她的快馬加鞭下,風一樣地馳騁。
長發在空中飛舞,憑著記憶的路線,她在風中眯起眼打量前路,口中呼喝:“駕——!”
過了好一會兒,翻越過山路的駿馬,一路馬不停蹄,進入了邊境區。
“誰?”一聲威喝猛地讓駿馬停蹄。
震懾住馬的衝勁,薇薇回頭,能擁有這麼威猛呼喝聲的人,隻有鎮守邊境的欽浩將軍!
此時,徐步過來的人,身段高而修長,有一管筆直挺起的鼻子,唇上蓄胡,發須濃密,一身武將服,體型勻稱。唯有一對不時眯成兩道細縫的眼睛,透露出內心強悍自私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