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力克製著一波波襲來的虛脫感,阿呆呼吸的節奏開始變得紊亂。
崇載停止發笑,眼中光芒明滅不定,道:“看你這麼慘,那我就發發善心,給你,哦,是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
眾人仿佛在絕望之中抓到了救命稻草,統統屏住呼吸,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嗯嗯。”崇載滿意的點了點頭,這種主宰他人生死的感覺很不錯,“隻要你闖過這一關,那麼,我就放了你們,還讓你們伐木修船。”
“洗耳恭聽。”朱秀林輕拍著阿呆的後背,不無擔憂的咬牙道。她不相信無緣無故的恩惠,手中抄著一個乾坤錦囊,在那裏麵,安放著那盒從未在公眾場合示人的翠綠油彩。
“別緊張,很簡單的。”崇載戲謔一笑,道:“現在,我這邊還有七頭犀牛怪可以出戰,你隻要頂得過它們一輪衝擊,那麼……”
“你欺人太甚!”朱秀林怒目圓瞪,嚷道:“你是打算戲弄我們嗎?就算我們的實力再不濟,但是輪頭腦,還不至於比你蠢。既然如此,那老娘就如你所願,現在就和你拚了。”
她不能讓崇載說下去,否則民心動搖,那她和阿呆立馬就會被孤立,成為眾矢之的。
好在她利用語言的藝術,反複加重強調“我們”,給予了這些普通人暗示,話音一落,就有熱血之人響應。
“說得對,我們都不是怕死之人。”
“嗯,上就上,反正橫豎都是一死,說不定還可以殺出一條血路。”
“我斷了一條手臂,但是,我還有一隻手兩隻腳!”
群情激奮中,就連小六也受到氣氛的感染,站了出來。
隻有程斌不置一詞,他一直凝望著阿呆,他沒來由的相信這個男人。
朱秀林感激的看了眾人一眼,轉而怒視崇載。
黑袍下,兩點幽光頻頻閃爍,“你們是在找死!羞辱我,我會讓你們明白‘後悔’二字是怎麼寫的!”
“行,我闖。”
突然,阿呆站了出來,三個字猶如平地炸雷,在這片夜幕下驚響。
“阿呆,你瘋了麼?”
“你身中迷藥,又怎麼可能……”
“對方有妖將在啊!”
“哎,我們不能什麼都靠你……”
……
阿呆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之人,最後傻乎乎的摸了摸後腦勺,笑道:“我想,這就是逞英雄的感覺吧。”
朱秀林身子一震,抹著眼淚道:“老娘不準!”
阿呆沒有理她,直視崇載,道:“來吧。”
“嘰嘰嘰,好,很好。”崇載點了點頭,發出先前那種奇異的尖嘯。
六頭雙角犀牛怪踏蹄而出,站到與阿呆相距五丈的地方,前蹄開始刨動砂岩,氣勢比之剛才出戰那一頭來說,顯然強了不止六倍。
阿呆臉色潮紅,口幹舌燥,就連呼出的氣息都是熱的。他深呼吸調節了好幾次,才勉強壓住越來越強烈的眩暈感,默念“吾名傑鐸”,血煞悄然浮現,可是非常稀薄,甚至還有幾分不穩定。
崇載眼中精光爆綻,以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道:“這力量,這感覺,果然沒錯,不行,待我再細看一番。”
一聲尖嘯自崇載口中發出,兩頭雙角犀牛怪率先狂奔而出,後麵,四頭犀牛怪呈扇形排開,緊跟著推進。
一時之間,砂岩上啼聲雷動,沙塵彌漫。
阿呆狂吼一聲,將血煞力量激發到極致,隻見那虛影逐漸高漲,在他胸前彙聚成一個模糊的牛首輪廓。
“對,就是這種感覺!熟悉,又很陌生,錯不了。”崇載輕呼一聲,又搖了搖頭,呢喃道:“不過,實在太弱了,是秘藥的緣故嗎?嗯,看我再試你一試。”尖嘯再次響起,音調又發生了輕微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