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風還帶著絲絲的冷氣,宜修微微打了個顫——她開始發冷了。即使是在這開滿鮮花的院子,但一想到身邊是這一個男人,她就忍不住渾身發抖。
她身子骨本來就弱,本不該受這冷風的。
玄淩並沒有發現宜修正受著寒風的襲擊,他肩上披著寶藍色的披風,自然感受不到這冷風的無情。
玄淩不發話,宜修也懶得理他。她垂下眼簾子,目光看向了掉落了的牡丹花。任憑它往前開得多麼的美麗,如今不是隻能無助地躺在泥地上,以嬌弱的姿態,告別這個世界。
“小宜喜歡牡丹?”玄淩明知故問,他看見宜修小心翼翼地透過他,看向了那朵牡丹,“這牡丹開得真好啊!”
宜修隻能把頭埋的更低,臉頰上一抹紅暈浮現:“今早聞到了花香,沒帶人,就情不自主地來了。”
玄淩大笑,他現在正是年輕的時候,眼角還沒有宜修熟悉的魚尾紋,周身也還沒有那天子的氣派。總還有著少年兒郎的心性,笑起來格外的爽朗,她從來沒見過他這麼笑過。
沉浸在回憶裏的宜修一陣恍惚,等回過神來,玄淩已經拽著他的手,說道;“小宜,外麵冷,我們進去吧!”
好一派舉案齊眉的場景。
被玄淩拉著的宜修慢慢回頭,那朵美麗的牡丹已經沾上了世間的塵埃,悄無聲息的在那片土地上,離宜修越來越遠······
她如星光燦爛般的眸子,此時卻好像深不見底的淵穀——如果我染上了塵埃,那麼一起來吧,我親愛的愛人,和我一起墜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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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春等著主子的到來,但她沒想到會是四王爺和宜修一塊到來。作為宜修的心腹,她隱隱感覺到宜修的玄淩的複雜的心理。喜歡,也算不上,厭惡,也不像。但繪春隻是擔憂地看了宜修一眼,便做回了那個盡職守則的繪春,帶著一幫侍女,恭恭敬敬地跪拜了倆人。
好在玄淩也沒久留,稍稍逗留了一會後,也就走了。
宜修靜靜地坐著黃花木椅上,織夏和染冬因為各種事情,被絆住了手腳,此刻並不在身旁。
她白皙細長的手指撫摸著那黃澄澄的鐲子,臉上的神色十分平靜,平靜到有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繪春將新沏好的洞庭碧螺春輕輕放在了宜修麵前。
“一共有七名,”繪春將茶水倒入雪白的瓷杯中,碧綠的葉片開始翻騰旋轉,“甘氏、苗氏和耿氏各一名,有兩名是王爺的,還有兩名甚是可疑,但卻未能找到是誰的釘子。”
她說的輕而快,倒一杯茶水的時間,便說完了。若不是幾人離地近,根本聽不見繪春的情報。
宜修輕笑了一下,能在一個王爺家插入那麼深的釘子,這普天一下,還真沒有多少人。她執起茶杯,輕輕嗅了嗅那清新自然的味道:“真是好茶呐!”
她今日送玄淩出門,就已經想好要怎麼揪出這些被潛伏進來的小蟲。故意孤身一人獨自去了那院子。
一個新進門的側福晉,自然惹人關注——與她預料的差不多,那些人一得到情報,就迫不及待得去邀功了。她隻要派人悄悄跟著他們,便知道誰是誰的爪牙。
“這新茶味道不錯,但我習慣了廬山雲霧茶,以後也不必時時上這茶了。”【注意著她們點就行,不必大費周章地盯住,以免打草驚蛇。】
宜修擱下茶盞,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端莊的笑容,
“別本末倒置了。”【注意別讓外人進來就罷了】
她明明笑著,但笑意卻未真正達到眼底。
一旦嫁給了他,後宮的一切,她不得不碰
。有些時候,女人間的戰爭,比男人間的更來得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