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選擇■(1 / 3)

“姐姐!姐姐!你醒了麼?”耳邊傳來西洛焦急的話語,乙弗掙紮著睜開雙眼,視野裏出現了一張寫滿擔心與不安的臉。

“西洛。”乙弗隻覺得肩上所有的擔子終於可以全部卸下了,釋然地朝著西洛一笑。

“姐姐!”乙弗的這一笑卻讓西洛淚水狂湧,一把抱住自己日夜擔心的姐姐,終於哭了出來。乙弗昏迷的這三天,她就像一隻無依無靠,擔驚受怕的小鹿般手足無措,食寢不安。

整個瘦了一大圈。

“西洛,怎麼了?”乙弗自己雖然還很虛弱,卻已經要開始安慰自己嗚咽不已的妹妹了。

“你不知道那天我們在山腰發現你們兩的時候,你傷得有多重!我都感覺不到你身上還有絲毫活氣!”西洛滿臉淚水的講述著。

乙弗卻隻是微笑著傾聽。

“你為什麼那麼傻!隻是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凡人,竟然動用了自己最寶貴的狐丹!”

乙弗臉上笑容一滯:“你知道了?”

西洛臉都哭花了,卻顧不上擦,反而哭得更厲害了:“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你身上有千年的修為,不是隨便會被傷成這樣的!”

乙弗沉默。其實心裏還是會有那麼一絲疑問,為了那麼一個人,這樣耗損自己的生命,值得麼?可是事已至此,便沒必要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

“他隻是個沒用的人啊!值得你這麼做麼?”西洛還是不依不饒的追問著。

“他不是個沒用的人。他是國君,當今聖上。”乙弗平靜的說出真相。

西洛仿佛也被這一事實所震撼,但片刻之後,她又找到了另一個責難的理由:“可是這個世界本來跟我們就沒有絲毫關係啊!人類病了死了,國家亡了滅了,跟我們有什麼幹係?

我們是修煉過,可以活過千年的狐狸,不是這世間苟活的卑微人類!”西洛生氣極了。

“西洛,”乙弗輕輕撫摩著眼前這個全然還是孩子的妹妹的臉,“正像你說的,我們有千年的壽命。所以,時間,已經不是我在乎的東西了。我隻是在想怎樣可以活得更真實而已。”

“你不在乎你的時間,難道也不在乎我的麼?”西洛賭氣地撥開乙弗的手,哭喊著。

乙弗卻是微微一驚,“西洛,你為了救我,是不是做了什麼?”

“哼,你以為你丟了狐丹,受了一掌,還可能靠自己的命活下來麼?”西洛把臉撇向一邊。

“西洛,告訴我,你為了救我,到底做了什麼?”這次輪到乙弗來驚慌失措了。她抓住西洛的兩臂,心裏恐懼不已。千萬,千萬不要是我想的那樣!

“我把自己一半的壽命,給了你。”西洛幽幽地轉過臉來,輕輕吐出幾個字,對於乙弗來說,這幾個字卻重若千斤,她的世界,差點就在這無邊的重壓下,土崩瓦解,轟然倒塌。

“西洛,你怎麼那麼傻啊!”乙弗把西洛用力拉進懷裏,緊緊擁著她,再也控製不住,淚如雨下。心裏,卻是心疼和悔恨的交加。

“難道全世界,除你,就沒有人可以和你一樣傻了麼?”西洛把臉埋進姐姐的懷裏。無論如何,隻要姐姐能回來,永遠陪在自己身邊,再大的代價,也就是值得的。另一邊,元寶炬的隨臣們已經快馬加鞭,從杭州和京城裏調來了最精良的醫師隊伍,全力整治聖上。

“虧得姑娘及時出手相救,皇上才得以保全性命。雖是受了胸前一掌,卻並無什麼大礙,現在血氣流通已經基本順暢。看來是有上天的庇佑,才使得聖上龍體無損啊!”

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一位隨行的陳姓太醫在走廊上禮貌地攔住乙弗,拱手謝禮道。時至今日,大家已經是生死之交,因此眾人也不再對乙弗姐妹隱瞞元寶炬的真實身份。

此刻乙弗笑臉相迎,全然看不出曾經受過致命重創的樣子。西洛跟在她身後,小聲嘀咕著:“呸。什麼屁的上天屁的保佑!

要不是我無私奉獻出師傅給的救命仙藥,恐怕那什麼狗皇帝早一命嗚呼了!”

“西洛!”乙弗趁老太醫還沒聽清楚前,連忙製止。

”啊......老太醫不必客氣。皇上乃是天子之軀,是全天下最寶貴的東西,我們救他,肯定也是有道理的拉!”雖然和乙弗一樣有著長久的生命,卻不象乙弗那樣飽讀人間的詩書,西洛本想模仿姐姐也文雅一下,卻不小心弄巧成拙,說出來的話,實在是讓人啼笑皆非。

好在太醫一心感激,也並不介意這些,隻是一個勁鞠躬道謝,還邀請傍晚一起在西廂房用膳。“皇上近日來複原神速,已經可以開始四處走動。想必他今日也想邀姑娘前往,以示謝意。”

乙弗沒有說什麼。太醫就全然當她同意了。

其實,那時乙弗心裏隻是在想,原本以為事情可以就此告一段落,為什麼冥冥之中,自己卻有一種感覺,自己和元寶炬的命運,就此將緊緊糾纏了呢?傍晚,夕陽斜掛柳間,清風徐來,水麵蕩開溫柔的波紋。一切又平靜祥和得如同初次相遇的那個午後。乙弗和西洛跟在領路的男童身後,前去赴宴。乙弗一路上無語,並不是不願說話,隻是沉靜在這大難不死後的安寧之中,生怕一開口就

打擾了這難得的恬靜。西洛也深知姐姐的心思,便一路陪著她默默地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