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寢室時,韓娟正呼呼大睡,我在桌子上給她留了一張紙條:祝你做一個好夢!伊。
本打算今天不回我們那個所謂的家了,可想著韓娟與自己的交談,我的惶恐又抑製了鵬飛昨晚帶給我的憤怒。
我下了車,亦不知走了多長時間,我記起自己還沒吃早餐,肚子有點餓。
現在,我不跟他打電話,他也不跟我打電話,肯定他是生氣了,加上我昨晚沒回來。
我懷著一種複雜的心情上了樓,屋裏靜悄悄的,我取出鑰匙開了門。
天哪!屋裏到處一片狼藉,臭氣熏天,酒瓶子到處都是,更可怕的是鵬飛正穿著一條短褲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地板上……
我上前用手挨了挨他的嘴,氣倒是還有,我卻早已亂了方寸。
想給王寒打電話,或者叫醫生來,這是我出現的兩個念頭。可我立即又打消了這種念頭,像一個木頭人似的看著這一切。
我隻是流淚,假如我真愛眼前這個男人,想必會發生一幕驚心動魄的悲喜劇!
我的出現沒有按照一種常規進行下去,覺得自己太殘忍。
鵬飛沒死,我可以大膽地將這種殘忍繼續下去,我的心態一個浪潮一個浪潮翻滾而去,沒平靜過啊!——我該受到某種懲罰,也許這樣才能大快人心。
他翻了一個身,好像已經感知到有人進來了,但具體是不是我,我卻不敢確定。
我改變了先前的半昏狀態,坐到了一張沙發上,看眼前一切怎樣發展下去。
“是達伊嗎?——是達伊嗎?——達伊——你終於回來了,回來了……”
鵬飛開口了,讓我極其厭惡。
“啊,太陽出來了,我這是怎麼了?怎麼了?”
對鵬飛的表現我再次沉默。
鵬飛從地板上站了起來,好像回憶起了什麼,看著我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樣子,先是大吃了一驚,而後又很快冷靜了下來。
他似乎預料用這種喝醉的方式讓我和他之間上演一場悲喜劇,而眼前出現的這般模樣,是不是讓他受到了嚴重的打擊,我卻不得而知!
鵬飛不聲不響地走到了洗手間,然後到臥室把衣服穿上,再到洗手間洗漱……
男人受到了某種委屈而最終又沒得到女人的同情和一些回報是不是一件最痛苦的事情?
他清理起大廳中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打開了擺在正中央的電視,仍是我第一次來看見的那台電視,位置都沒變。
我謹慎起自己來,微微擔心我的所作所為會惹怒他!但我並沒有因為想起這一點而有所收斂自己目空一切的行為來。
“達伊,對不起。昨晚我喝酒喝得太多了!”鵬飛收拾完那些瓶子、嘔吐物及在外買的各種瓜子、餅子等零食。
“沒關係,我看見你從未喝過酒,醉一次也沒什麼!”
鵬飛想從我的回答中聽出一點諷刺的意味來,可看我的神誌又是那樣實打實的模樣,心裏好像是在流血似的!
我不是故意在讓眼前這個男人心裏流血,說明確一點,我在向他演示我所有的不愛。不愛這兩個字是可以讓眼前的這個自以為是有錢的男人慌張起來的,我敢確信。
我的所見所為連自己都有點吃驚!
鵬飛仍垃圾出去的時候,偷偷地看著我這張麵對著電視屏幕的臉,不可思議,或者毫不理解,絕望的字眼都寫在了他的臉上。
他滿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是無動於衷。
鵬飛回來的時候,好像仍在向我解釋昨晚為什麼不來接我的理由——可事實上他並沒有說一定要來接我啊!但他沒來——是不是表明了他不想來——他不想來——是不是我最終要讓他在家等我的不情願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