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林映月不由冷笑,這人……,滿肚子都是一些男娼女盜!隻是不好當麵和他頂嘴,淡淡道:“世子爺的親娘和哥哥雖然不在了,小時候,想必也是疼愛過你的。我也有疼愛我的娘親,和兩個妹妹。”
不是在想白逸之啊。
霍焰心頭的怒火消了下去,繼而聽她說起親人,-----她的親人尚且健在,自己的親娘和哥哥卻已經死了,不由一陣心痛。
他用力緊緊掐住了掌心,咬牙道:“不許提我娘,還有我哥!”
一提,就想起娘親和哥哥怎麼死於非命?還有那可憐的嫂嫂,嫁進霍家,對他這個年幼的小叔子,也是很疼愛的。
霍焰心裏好像塞了一團棉花,澀澀的,有點呼吸不過來。
屋子裏忽然靜默下來。
良久,霍焰忽然走下床去,遞了一張帕子。
林映月驚詫的望著他,被這份突如其來的溫柔弄得不自在,但還是接了。心下有點後悔起來,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不該提起你娘和你哥哥的,畢竟他們都不在了。”
霍焰孤零零的走到窗台邊站著,望著月亮,身上籠罩了一層憂傷氣韻。
林映月拿起茶壺走了過去,又拿了三個茶杯,輕聲道:“若是世子爺惦念親人,不如以茶代酒,在這月色下遙遙祭奠一下吧。”
霍焰轉頭看她,眼裏是從未有過的迷蒙柔和之色。
他輕笑,“難為你有心了。”
父親鎮南侯每天沉溺與姬妾花叢間,早就忘了娘親,忘了兄嫂。而大夫人自然是不願意提起,蘇心琬一心隻想養兒子,姬妾們隻知道爭風吃醋。
這霍府,沒有一個人,還記得娘親他們曾經存在。
隻有這個倔丫頭。
霍焰在她頭發上揉了揉,感覺到了滑如綢緞的觸感,以及淡淡溫暖。他的聲調也變得柔和起來,輕聲細語,“娘親是一個很溫柔的,大哥能幹,大嫂賢惠,我曾經被他們寵得無法無法。等他們走了,才想起……,竟然從來都沒有想起回報他們。”
林映月蹙眉想了想,“我想,對於親人們的在天之靈來說,隻要世子爺平平安安的,一生喜樂,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回報了吧。”
“平安?一生喜樂?”霍焰嘴角微翹,眼睛裏竟然帶出溫暖和煦之意,看著她,“你說的很好,我一定會平平安安,一生喜樂的。”
林映月低垂眼簾,淡淡道:“斯人已逝,逝者不可追。世子爺若是每天沉溺傷感,或者是憤怒、不甘,隻會傷心傷肺傷了自己,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倒不是為了寬慰他,而是盼著他把爆炭脾氣改一改,“若是開心一些,想必你的親人們也會欣慰許多。”
霍焰的心中的確有著很多怨恨,很多怒火,時常都憤怒不能平息。
聽她這麼說,像是被注入了一道涓涓細流。
不知不覺平緩下來。
“頭還暈嗎?”林映月重新倒了一碗熱茶,遞給他,“酒喝多了傷身,喝點熱茶不僅解酒,也暖胃,這是養生之道。”
霍焰的心情漸漸明朗,笑了起來,“你還懂得養生之道。”
林映月眼神微暗,“林家雖然比不得鎮南侯府這麼權貴滔天,卻也是書香門第,衣食住行、言辭舉止,我也是幼承庭訓長大的,自然懂一些。”
霍焰心裏忽地閃過一絲歉意。
到底她不是真的奴婢,而是千金大小姐出身的清白姑娘,之前次次作踐她,也難怪她心高氣傲受不了。再念及剛才的那份溫馨,不覺生出彌補之意,攜了她手,“走,爺帶你去後花園。”
“哎?”林映月吃驚道:“都回來了,又去後花園做什麼?再說,大晚上的,外頭寒風陣陣不嫌冷麼。”
“多穿點就不冷了,一會兒回來。”霍焰堅持要出去,自己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氅,給她披了一件大紅羽紗,不讓下人跟,兩人單獨往園子裏去了。
林映月覺得他神經兮兮的,莫名其妙。
可是出來吹冷風,也比在屋裏滾床單失身要強啊。更何況,霍焰又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哪裏能發對?隻能跟著他走。
“就在前麵。”霍焰似乎心情很好,拉著她,一路穿過花籬小徑,最後到了一顆古樹下麵停住,指了指,“看見了吧。”
“看見了。”林映月表情怪怪的,問道:“世子爺,你不是要蕩秋千吧?”
天神!還能個更幼稚一點嗎?再說了,大晚上的多神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