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士兵提著一盞燈進來,在眼前晃了晃,說道:“蘭登,你可以出去了。”
蘭登自嘲的一笑,再次向那人道謝,跟在士兵身後,他仰著頭,忽然想起老爹一直唱的那首歌。
山高高,水長長,驢拉小車在路上。
天蒼蒼,野茫茫,情人妹妹真漂亮。
追星星,趕月亮,老漢急著接新娘。
莫著急,莫著急,還沒穿上紅衣裳。
…………
他到沒有覺得有多少悲壯或感傷,隻是尤有遺憾的人大抵都覺得還不應該死。
蘭登出去了好久,死牢裏光芒越來越盛的時候,那個人終於轉過了頭,他皮膚白皙,眉目清秀,重要的是他的臉很幹淨,一點不像是死囚的模樣。他眼睛有些濕潤,看著死牢轉角處的一個黑暗角落,那是是一個死角,即使現在天已大亮,那裏仍然一片黑暗。
蘭登應該想不到,他的瑣碎的話能感動一個人。
轉角裏忽然發出一聲歎息,然後走出一個身影,一直走到日光之下,竟然是白衣主教克萊爾,,緊接著白衣主教的身後,又一個身影走出來,赫然是班尼迪克,他麵無表情,但他的眼神表明,他的心中其實不像看起來這麼風平浪靜。
死牢裏一直就隻有兩個人,士兵來了又走了,帶走了蘭登,而老臣和班尼迪克現在卻出現在角落裏,這隻能說明他們一直就在那裏,沒有動過。
那個人呢?他站起來,將披在身上的一件鬥篷扔在地上,露出幹練的身軀,迎著朝陽,堅毅的麵龐熠熠生光,和蘭登聊了一夜的人,竟然是亞瑟,瑪瑞諾普的國王亞瑟。
“陛下,您辛苦了。”老臣打開本來就開著的門。
亞瑟走出來,站在班尼迪克麵前,看著他說道:“班尼迪克,你怎麼看他說的話?”
他的臉上尤有一道淚痕,班尼迪克看的很清楚,亞瑟的態度很明顯了,他就是在說,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是我錯了。”
“大主教的事情我已經給你說過了,班尼迪克,那條狗,和那個女孩,一定不能怎麼樣。”
“我知道,我懂。”班尼迪克苦澀的說道。
“不,你不懂,班尼迪克,作為朋友,我想提醒你,那個女孩,比那條狗更重要,你的心已經亂了。”
班尼迪克畢竟是一國之王,被亞瑟一提便想明白這件事情,冷汗頓時下來,正如亞瑟所言,他的心已經亂了。可是遇上這樣的事情,誰能不亂呢?這就好比新婚之夜死了新郎。
“所以關鍵的問題還是蘭登?”班尼迪克問道。
“那個女孩和瘸狗,巴爾克大人是一定會帶回聖地的,但是蘭登,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三人從牢房裏走出來,蓋早已等在門口。
“班尼迪克,我和老師去巴爾克大人那裏看看。”亞瑟說一聲,便和老臣一起離去。
看著亞瑟的身影,班尼迪克的眼神複雜起來。
“蓋叔,看來我做了錯事。”
“陛下,您沒有錯,蘭登也沒有錯。”
“這句話你以前和我說過,可惜我沒有聽。你去吧,讓哈裏把他知道的和所做的事情都吐出來。”
“是,陛下。還有一件事情,卡蘭斯洛和兩位先知說要見您,已經等了一夜了。”
班尼迪克擺擺手,說道:“我知道了。”
事情總是這麼戲劇性,就像人生的反複無常,有時候給你一顆糖,有時候又給你一巴掌。蘭登本來以為自己是去赴死的,沒想到最後是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