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們一聽他要叫保安，言語更加犀利了：“馮總，據知情人透露，你跟孫氏集團的競爭，歸根究底其實是孫哲跟孫卓睿叔侄倆的競爭，你怎麼看？大家都知道當年你創業的時候山窮水盡，是孫哲扶了你一把你才有今天的成就，現在孫哲自立門戶跟孫卓睿對著幹了，你幫助他，這點無可厚非吧？還有，在這競爭過程中你所采用的一切不正當甚至於違法的手段，孫哲知不知情呢？”
“你覺得呢？”馮毅冷目反問道，這時從辦公區聞訊趕來的員工紛紛給自己的老總解圍了：“這些都是謠傳啦，你們不要影響我們辦公好麼？”
眾人圍成了一堵人牆，硬是給馮毅開了一條道，保證他毫發無損地進了辦公室，這才作罷。
“馮總，請回答一下問題好嗎？”
辦公室門外傳來記者們不死心的追問，馮毅的頭更大了，現在的他是各種搞不清楚狀況，怎麼形勢在一夜之間發生了逆轉，明明昨天所有的新聞都還圍繞在孫卓睿住院，今天怎麼突然就變成他不正當競爭了？
知情人透露？這件事的知情人，並沒有幾個，那幾個客戶也不可能去自投羅網，把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都爆料給媒體。
一時間，他仿佛明白了些什麼，冥冥之中，有一隻無形的手，把這所有的事都編成了一張網，在看不見的地方操控著這一切。
想到這裏，他的身後驚出了一身冷汗，趕忙打電話給孫哲：“我懷疑，我們被耍了。”
孫哲手上正拿著當天的報紙，從早上忙到現在的他，騰出空來隨手翻著當天的報紙，卻發現每一張報紙的頭版，幾乎都是一個標題：馮氏惡性競爭，以隱私威脅客戶！
“我看到了。”孫哲把報紙丟在桌子上，大手重重地拍在上麵：“閩西這個臭小子，居然敢陰我們！”
“是他麼？”馮毅半信半疑了：“他接管孫氏以後，忙著處理內務都還分不開身，有時間和精力來做這些？”
孫哲長歎了一口氣，暫時想了個對付的法子：“這樣吧，你先不要出麵，我先去會會他，不過這件事要趕快壓下來才行，我怕夜長夢多，到時候鬧大了，就真的對你我有致命性的打擊了。”
“我知道，現在兩麵夾擊了，我還是先查清楚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再說吧，剛剛有一群記者來我公司了，問了很多問題，我估計隨後他們也會找上你，你小心一點。”
兩人對好了口風，按照分工，各自行事。
閩西正伏案寫些什麼，手邊的電話響了，是秘書打的專線：“閩總，孫哲找你，是否給你接內線？”
“就說我沒空。”閩西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聽著話筒那邊傳來的一陣忙音，孫哲使勁地攥緊了拳頭，又打了一遍。
“閩總，還是孫哲。”秘書再次撥通了專線，聲音裏沒有一絲情緒。
早就料到他還會打來，閩西玩味地笑開了：“你問問他有什麼事，如果不是工作的事，就說我沒空。”
“好的。”秘書照辦了。
連續被兩次拒絕，孫哲心中的火氣騰冉生氣，但是為了把事情搞清楚，他還是極力控製自己想要爆發的火氣，這次他不打電話過去了，而是選擇了另一種讓閩西推辭不掉的方式。
下班時間，商貿大廈的地下室裏，閩西揉著發硬的脖頸走向自己的愛車，遠遠便看到一個人站在愛車的旁邊，待走近一看，看清了那人的麵容。
輕笑，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孫總，好巧，居然能在這裏碰見你。”
孫哲滅了手上的煙頭，迎上前去，淺笑：“看你這樣子，應該沒應酬吧，陪我喝兩杯，怎麼樣？”
“孫總這麼好的興致？”閩西挑眉看他，試探性地問道：“你找我有事吧？”
“邊走邊說。”孫哲一點也不拿自己當外人地上了他的車，見他如此，閩西倒也沒說什麼，開車帶他去了附近的一間酒吧。
傍晚的酒吧裏人還不是很多，習慣了坐包間的孫哲點了兩瓶威士忌後便直接帶閩西進了包間，兩人相對而坐，隨後酒保把酒送來，給他們倒滿酒杯，就退出去了。
門被帶上了，封閉的包間一下子便於外麵隔離了起來，安靜地都讓人無法相信這會是身在酒吧。
“閩西，我今天唐突來找你，其實是想問問卓睿的情況。”孫哲端起酒杯，咽了一口烈酒，表現出一副哀傷的樣子：“雖然我跟卓睿分家了，也鬧了些不愉快，但是他畢竟還是我侄子，我知道你去看過他幾次，他現在到底是怎麼樣了？好轉了麼？”
閩西饒有興趣地品著酒，將他拙劣的演技看在眼裏，卻也不點破，唉聲歎氣道：“唉……卓睿的情況，還真不好說，醫生說的那一堆什麼東西的，我也沒怎麼聽懂，不過孫總你要是真關心他，不如去醫院看看他，他要是知道你去看他了，一定會很高興的，說不定就提前醒過來了。”
提前醒過來？
孫哲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他現在還在昏迷中？”
“這個……”閩西欲言又止了，表現出了發現自己多說話而且說錯話了的模樣，尷尬地衝他笑笑：“這個我也不便多說，不然你還是抽空去看看他吧，這樣你也能更安心一點。”
嘴上雖這麼說著，可心裏，早已將他看扁了，就算真有卓睿昏迷了的那一天，恐怕他也不會去探望吧。
孫哲早也知道閩西不會對自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所以想要知道的情報，還必須要慢慢套話才能行，想到這裏，他給孫哲加滿酒，開始一邊喝酒一邊聊天：“這幾天你接手管理孫氏，感覺怎麼樣？累不累？”
“孫總，你今天找我，該不會是想灌醉我，然後問我一些商業機密的吧？”閩西壞笑地放下了酒杯，搖頭說道：“如果是這樣，那這酒我可不敢喝，你還是找別人喝吧。”
說罷欲起身離開，孫哲見他如此，忙按下他，勸說道：“急什麼，我隻是隨口問問，來，不談公司的事，我們繼續喝酒！”酒過三巡，一瓶酒已經下去了三分之二，閩西的臉頰爬上了紅暈，雙眼變得朦朧起來。
孫哲放下嘴邊的酒杯，跟他閑聊八扯說了半天不找邊際的話題，終於是等到他喝多了，遂湊到他麵前問道：“閩西，今天的報紙你看了沒？”
“報紙？”閩西抬了下眼皮，嗤笑了一聲：“我天天閩行、孫氏兩邊跑，哪兒還有時間看報紙啊！怎麼了？該不會是那些記者又詆毀卓睿什麼了吧？”
“那倒沒有。”孫哲絞盡了腦汁想要從閩西這裏打探到些什麼，可每次他剛開頭，閩西就把話題給掐斷了，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怎麼樣，沒辦法，還得繼續來：“閩西，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想問你。”
“問吧，看在你請我喝酒的份上，我考慮會如實告訴你的。”閩西手握威士忌的酒瓶搖了搖，瓶子裏的液體隨著他搖晃的幅度舞動，舞出了漂亮的姿態。
“今天報紙上到處都是馮毅用不正等手段跟孫氏競爭的報道，這件事，你知不知道？”孫哲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觀察他眼眸深處的情緒。
哼。
閩西冷笑一聲，雙眼盡是不屑：“知道，怎麼會不知道？”
孫哲的眼睛變得深邃起來，果然，這件事還是跟他有關係。
還沒細想，誰知閩西又說道：“我管理孫氏這幾天，有多少客戶被他弄走了我比誰都清楚，那些客戶都是我介紹過來的，就算他們真的不跟孫氏合作，可跟我的感情基礎還在，我隻要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就知道是誰在這裏耍了什麼手段了。”
“就這個？”孫哲有些不相信地重複問道。
“不然嘞？”這次輪到閩西認真起來了，一本正經地盯著孫哲：“難道還要別的我不知道的事？”
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孫哲猛灌了自己一杯酒，鬱悶地看向不知道是真醉還是裝醉的閩西，他太油滑了，說出來的話都不知道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唇角微揚，閩西用餘光打量著他，想從我這套取消息？想也別想，有些事，有些戲，必須要按部就班來演繹，提前劇透，可就不好玩了。
兩人各懷心事地喝酒，心猿意馬，很快就分道揚鑣了。
“馮毅，你這個王八蛋！你不是說跟你合作了那些不雅照都會銷毀的麼，為什麼現在網絡上全是？”
聽著電話那端的咒罵，整個人的頭都要炸開了，不過看在對方跟他還有合作關係，他還是耐下心來問道：“李總，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那頭聽他這麼說更激動了：“誤會？滾你媽的誤會！你自己去網上看看，不止是我，還有王總挪用公款送他兒子出國留學，林總利用職權收受賄賂的事，全都爆出來了！早知道你他媽是這種不守信用的小人，老子真他媽的應該在當初就讓你永遠閉嘴，什麼照片什麼證據！也好過現在這樣家喻戶曉，丟人現眼！”
全都爆出來了！
這句話就像一個定時炸彈，將馮毅已經淩亂不堪的神經徹底炸毀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初那些照片、證據都是梅妝取來的，一直也都是由她鎖在家裏的保險箱裏，不可能再有別人能看到。
不行，他要回去！
急匆匆地拿了車鑰匙出了辦公室，這一天從早到晚發生的事不停地在他的腦海裏盤旋，每件事都像是精心布置好的一樣，循序漸進，慢慢襲來。
聯想到這些，他靈光一閃，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著些令人捉摸難定的詭異，大腦裏不斷地閃過這幾天從孫氏集團挖來的客戶，猛地緩過神來來，這些人都是閩西介紹到孫氏集團的，會因為他布的一兩個局就輕而易舉地拿了高價跟他簽約而不顧跟閩西的交情？如此想來，這幾個客戶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後來的簽約都是匆匆忙忙簽了字就走的，以至於他忘記了查看合同中關於貨物數量，更是直接導致訂單過多而來不及出貨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