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他抵達天牢的時候,卻是沒有見著自家閨女,反而聽牢頭回說,桃夭夭根本連天牢的門檻兒都沒有踏足一步。
一聽到這個回答,本以為桃支山懸著的心會稍稍安穩一些,但沒有想到的是,桃支山聞言,臉色卻是更加慘白了兩分。
桃支山道:“你說司南宴沒有把夭夭帶來?”
“世子本是要送……送小姐過來的,”生怕熱鬧了位高權重之人,言語之間委婉了許多:“但不知為何,途中又把小姐帶回了長寧王府……聽,聽說是世子途中忽覺身子不適。”
身側的相府管事看了眼桃支山,示意:“相爺,可是要入長寧王府搭救小姐?”
“不必了。”桃支山聞言,不由歎了口氣,繼續道:“那丫頭,想來是不必搭救了。”
可不是不用搭救嗎?司南宴都‘身體不適’了,若非自家閨女給司南宴下了毒,司南宴又怎麼會中途將她帶回長寧王府。
……
……
與此同時,長寧王府。
“小嫂嫂,你要的燒乳鴿。”司七七命人將一盤佳肴送至桃夭夭麵前,極為歡心道:“小嫂嫂還要吃點兒什麼?”
“不必了。”桃夭夭擺手,絲毫沒有被‘挾持’的感覺,隻拍了拍自己手邊的一壇酒,笑道:“這燒乳鴿配上陳年的女兒紅,當是世間第一的美味佳肴。”
“當真?”司七七銅鈴大的眼睛,滿是璀璨光芒:“那我也來試試。”
“你要試?”桃夭夭道:“若是讓你兄長瞧見,恐怕是要說我誘你喝的,到時候我可就逃脫不了罪責了。”
司七七一臉認真,保證道:“不會的,哥哥如是問起,我就說我自己要喝。”
什麼叫做‘我就說我自己要喝’?桃夭夭略微汗顏,也不知是這小丫頭片子真是無心,還是實在腹黑,怎麼她聽著這句話,就好像是她誘哄了司七七喝酒一樣?
“罷了罷了。”桃夭夭道:“你個小屁孩兒,還是吃幾口燒乳鴿就是,酒這玩意兒啊,不適合你沾染。”
“唉?小嫂嫂怎地也覺得我是孩子?”司七七不服氣道:“我今年都十歲了!”
桃夭夭揮手:“十歲也是小屁孩,等你過了十四歲,再來與我不醉不歸。”
她倒是不知,今日自己無心之舉,徑直的便造就了今後錦都酒仙司七七。
“不喝就不喝。”司七七想,她今日不喝,明日也可以喝,反正家中父母不在,兄長又整日裏忙碌,她在長寧王府,簡直不要太自由了。
“還是乖巧的。”桃夭夭順勢誇了這麼一句,隻當是哄著小孩兒玩鬧。
然而,就在她倒酒之際,隻聽一聲極為低沉的聲音,自屋外傳來:“桃夭夭,你可真是閑情雅致。”
桃夭夭聞言,輕笑一聲,頭也不抬,兀自道:“司南宴,手下敗將,又有什麼資格對本姑娘評頭論足?”
閑情雅致不閑情雅致,和司南宴這個手下敗將,沒什麼關係。左右他身上還留著她種下的蠱毒,天上地下,沒人可破。
聽到桃夭夭的話,司南宴眉眼微寒,道:“七七,你先回自己屋裏。”
“哥哥可莫要欺負小嫂嫂。”司七七看向司南宴,心中依然向著桃夭夭:“小嫂嫂方才和我說了,你身上的蠱毒不是什麼厲害的,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話本子裏頭的江湖兒女,便是在這般你一刀,我一劍的互相鬥毆下,產生了不可言喻的情感。因而,司七七其實很是讚成桃夭夭的此舉,想來許多堅不可摧的愛情,皆是如此。
不相殺,怎相愛呢?
可她話音一落,司南宴喝桃夭夭便雙雙有些汗顏。
好歹司七七也是嬌滴滴的王府郡主,司南宴嫡親的妹妹。怎地自己哥哥被下了毒,她還如此……如此歡樂的模樣?
“七七……”司南宴忍不住歎息。
司七七嘿嘿一笑:“知道了,我現在就走,不妨礙哥哥和小嫂嫂生小侄子!”
說著,她也不管司南宴和桃夭夭什麼反應,兀自一個閃身,便很快消失在屋內,順帶還把屋門‘碰’的一聲闔上。看得桃夭夭不由暗暗豎起一個大拇指,小丫頭片子年紀不大,功夫倒是極為了得的。
“司南宴,你妹妹倒是極為厲害的。”桃夭夭忍不住搖了搖頭,一副老成的模樣:“真是後生可畏啊!”
“解毒。”司南宴不理會桃夭夭的話,語氣依舊冷到骨子裏。
他和司言一樣,不說話的時候,氣勢極沉,說話的時候,又讓人深覺膽寒。故而,錦都城裏頭的姑娘,即便是有‘賊心’,卻是沒有什麼賊膽。
可對麵的桃夭夭不同,她即便看著司南宴如此,也絲毫沒有畏懼之意,隻見她勾勾唇角,攢出一個明豔動人的笑來:“司南宴,你是傻子嗎?”
“你說什麼?”司南宴眯起眸子,眼中有殺意劃過。
“我說……你是傻子嗎?”桃夭夭笑彎了眉眼,繼續道:“我既是給你種下蠱毒,哪裏還有解毒的想法?再者說,你扣了我,給我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打擾了我做買賣的興致,我又怎麼可能輕易放了你?”
司南宴身上的蠱毒,其實隻是誅心蠱,其蠱毒的作用,隻是讓他心緒不寧、時常伴有心悸之症罷了,倒是不至於死傷。
司南宴聞言,冷笑一聲:“看來,你為了和我解除婚約,是費盡心思了。”
“那是當然。”桃夭夭道:“本來呢,你識相一點,解除了婚約便是,可你偏生要與我硬碰硬。本姑娘素來是吃軟不吃硬,咱們不妨走著瞧唄!”
“好一個走著瞧。”司南宴忽而發出哼笑,他盯著桃夭夭,一字一頓道:“原本我打算解除婚約的,但是現在……想來是不必多此一舉了。”
“你什麼意思!”桃夭夭怒瞪。
“沒什麼意思,隻不過是覺得,你也算是有趣。”司南宴道:“這放眼錦都,也就你是與眾不同的,何不將錯就錯,娶了你?”
“司南宴,你這是瘋了嗎!”桃夭夭捏緊拳頭:“我說過,你放了我,解除婚約,我就給你解毒。”
“不必解毒。”看著小姑娘炸毛,司南宴忽然覺得神清氣爽:“你與我成親,不也是天作之合嗎?”
“天作之合?”桃夭夭翻了個白眼,隱忍著怒意,道:“那咱們走著瞧!”
既是要招惹她,他就該做好心理準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