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近日來平陽侯府人色匆忙,忙著打掃裝飾,聽府裏幹活的丫鬟說要來什麼重要客人。而白芨衛子夫更是在平陽公主的親自監督下勤加練習,“白芨姐姐,是不是要來什麼大官了?”吃飯的空擋二人偷了一把懶,溜到後院池塘邊,白芨更是無聊的往池水裏拋小石子。
“你真的相信會是什麼官嗎?”白芨邊拋石子邊問。
“那不然呢,總不可能是皇上吧?”衛子夫疑惑不解。
“平陽公主乃當今皇上親姐姐,除了她九五之尊的弟弟以外還有誰可以讓她如此上心呢?”白芨顯然是胸有成竹。
“你是說真的,那我們不就可以見到皇上了嗎?那我要怎麼做?怎麼做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呢?”聽聞此話衛子夫竟失了平日裏的閨氣,慌張開來。
“好了,子夫,你的美貌足以吸引皇上,隻要你誘好他就好了。相信姐姐,你可以的。”白芨拍著衛子夫信心十足。
“那我要怎麼做才能誘到皇上,他什麼女子沒見過,怎麼好?”說到此處她臉色一紅嬌羞起來。白芨俯在她耳朵上一陣細語,衛子夫不禁喜上眉梢。
盛夏的夜裏獨自坐在池邊泡泡腳,看看繁星漫天的夜空倒是件樂事。白芨一個人到也逍遙,轉眼來到平陽侯府已三月有餘,這個賭注沒有下錯,機會終於還是給她等到了。隨著一步一步的腳印,離那裏越來越近了。
清澈的池水應出白芨的倒影,依舊溫潤淡雅,卻憑添了許多不該她有的滄桑。她本該是文雅淡定的女子,她本該與世無爭的過神仙日子,可如今她都失去了,那些美好。
她起身直立,展開雙臂,閉上雙眸,想象著自己是一隻小鳥,正要展翅翱翔,飛向一片淨土,無拘無束。隻見她輕盈的身體落入水中的那一刻,他從遠處角落看到心揪在了一起,明知道那片池塘水並不深,為何還是擔心她,這是個什麼樣的女子,那麼奇特,叫人好奇又憐惜。
白芨享受著藏在水底的這一刻,那種沒有呼吸頻臨死亡的感覺,直到感覺有人抱起自己拉出水麵。睜開眼的那一刻白芨窒息了,那是一雙悠遠深邃的眸子,那麼深,那麼沉,好似一汪沼澤,隻是這一眼,一眼就已足夠,足夠她沉陷。她知道,從此以後可以困住自己的除了仇恨,還有這雙眼睛,和它的主人。
“你為何想不開啊?”他的憤怒在與她對視的瞬間煙消雲散,她並不是絕色美女,隻算的上是清秀俊俏,隻是那雙眼睛,他分明在那裏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孤寂,冷傲,決絕。她有著怎樣的經曆會和自己有著一樣的心境,她是怎樣的女子,靜時溫潤淡雅,動則叫人驚絕,雙眸卻叫人不自覺的憐惜。
“放開。”白芨很快從那陣眩暈中清醒過來,冷聲道。
他不舍的放她下來,雙眼依舊盯著她看。看著她無聲的走開。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平陽公主的精心調教終於要上場麵了。其他女子都在忙著濃妝豔抹,試圖吸引貴賓可以帶走她們,隻有白芨在悶悶坐著,想著昨晚的那雙眼睛和它的主人。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是誰?雖平日裏府上客人不少,可是有誰膽敢深夜在平陽公主家裏亂逛呢。
“白芨姐姐,我要不要也畫點妝呢?”衛子夫看到別人的忙碌不由的緊張起來。
“子夫,你已經是最美的了,不需要化妝了,來,我給你紮發暨。”白芨為‘妹妹’細心裝扮起來。
公主擊掌為號,眾舞女飄然而至,隨著音樂舞開,隻見廳中彩帶飄飛,倩影浮動,美女如雲,溫香軟玉,好不消魂。不知何時,白芨隻覺一股淩厲的目光追隨著自己,直覺告訴她,那就是他。正舞到興處,隻聽一聲低吟,原來是衛子夫的發暨散落,一瀑青絲傾瀉而出,把眾人的目光吸引而去,眾人不禁驚歎,世上竟還有如此絕色女子,一肌一容,極盡妍態,一顰一笑,媚從中來。那道淩厲的目光已轉到了衛子夫身上,白芨知道,她離那裏又近了。
一曲舞畢,公主指名要衛子夫與白芨撫琴唱歌。當白芨抱琴坐定的時候終於看到了廳中所坐之人,她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彈奏完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退出客廳的,她就這樣傻傻癡癡的被子夫拉回了房間不知所措。
“白芨姐姐,你的辦法真好,那些女子個個那麼濃的妝倒顯的我們清麗脫俗了,還有啊,我頭發散落時皇上一直看我呢。”看著眼前的子夫沉浸在喜悅裏,白芨的心緒更是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