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小姐,太後差人送來了糕點,你嚐嚐吧?”素玉端著糕點詢問白芨,進宮已有些時日了,白芨雖是采女,可素玉叫慣了小姐,白芨也沒有勉強她改口。

“發放給幾個宮女吧。”白芨並未看一眼,她送的東西,不稀罕!

“知道了,小姐。”見素玉退下,白芨眼角濕潤了,她是看我與皇上親近,怕我告訴皇上真相嗎?那幹脆殺了我一了百了,怎麼?會不忍心嗎?

未央宮。

“稟皇上,奴才暗中查問了年長的宮女太監,當年太後身邊確實有個婢女阿柔,後來無故死去。有人聽說她曾受先帝寵幸,生下一龍子,至於是否屬實,未經證實。”

“哦?去查當年為母後接生,也就是接生朕與平陽公主的穩婆,找到此人帶來見朕。”他的眼裏滿是怒火,他要找到真相,一定。

“見過陛下。”白芨行禮眼睛卻盯著匆忙離去的太監裝扮男子,他的裝扮並不高明,單是他的胡須就未剔淨,試問太監又哪裏來的胡須。且這人步履輕盈,顴骨突起,分明是絕頂高手,隻是太監中卻沒有如此高手,他又做太監裝扮,自然惹人懷疑。

“白芨?你怎麼來了,你向來不曾主動來找過朕,今日這是?”皇上欣喜之餘不忘警覺。

“有些時日沒去看望衛夫人了,想來也快要生產了,所以邀陛下一同前往。”自回宮之日起,白芨再未似那日出遊般笑過,又是以往那般冷漠傲慢。

“也是,既然如此,這就去吧。”皇上拉起白芨的手前往承歡殿方向去。

承歡殿,衛夫人百無聊賴在後廳小花園間散步。皇上已有四五日未來了,說是國務繁忙,其實是被白芨迷住了吧?原本煩躁的心情也在太醫的囑咐下壓製住,為了腹中孩兒,且忍耐些時日,不能動怒,一切待孩子出世後在做計較。

“皇上駕到!”聞言欣喜的衛夫人正欲接駕,卻見同來的還有白芨,遲疑了腳步,眼中怨恨又加重了,隨即恢複了笑臉迎了上去“見過陛下。姐姐也一同來了?”白芨親熱上前拉著衛夫人手見她憔悴了不少,卻沒有將近生產的臃腫,不禁擔憂,“子夫,你身體如此虛弱可如何是好啊?不如讓太醫開幾幅調養的藥?”

“謝姐姐關心。”衛夫人地位本比白芨高,但她們姐妹也不曾顧及禮儀,仍姐妹相稱,倒是親切不減。

“那就傳太醫吧?”皇上見衛夫人如此虛弱,也是十分擔憂。

“不用了陛下。”衛夫人忙攔下皇上,欲言又止,似是有難言之隱。

“為何?”皇上著急詢問道。

“臣妾怕、、、怕、、、是怕會傷到孩子。”衛夫人猶豫再三,終於說出口,話出口聽的皇上心酸不已,子夫是怕宮中而虞我詐,一不小心就傷及小皇子,寧願自己受苦也不願冒險。不禁心疼的將衛夫人擁入懷中。

“既是如此,那就我來吧,子夫的藥就交給我了。”白芨也不願見衛夫人如此受罪,就自告奮勇。

“如此甚好。”皇上喜上心來,交給白芨自然是再放心不過了。“那有勞姐姐了。”

白芨對這個妹妹的事甚是上心,不僅藥方是自己開的,藥也親自從藥房裏挑的,就連熬藥也親自動手,不許奴婢們碰,隻怕當中出一丁點差錯傷害衛夫人腹中的小皇子。

“小姐,這些粗活我來好了。”素玉看不忍心,欲上前幫忙,卻被白芨阻止“素玉,不是我不相信你,隻是這藥要煎的對了才能發揮最好的功效,這點你是不及我的。”白芨寬慰著素玉。

“小姐,你對衛夫人這麼好,她還搶皇上,你看皇上這幾日都不來吹雪閣了。”素玉不明白白芨為何對別人推心置腹,還可以忍受奪走皇上。在她的心目中,什麼都可以禮讓,可惟獨愛情不能,丈夫不能。她雖然隻是個婢女,可她看的出小姐是真的很愛皇上,而不是因為他的身份,多少次他沒來吹雪閣的晚上,小姐獨自倚在窗前,望著未央宮的方向凝望發呆,那是癡等摯愛的女子才會有的眼神。可偏偏皇上來的時候她卻倔強的不肯對他溫柔一笑,隱藏起她的關切與愛慕,隻給他一張冰冷的臉。

“不可胡說。素玉,皇上不是誰一個人的,我擁有不了他。”似是對素玉解釋,有似是在告戒自己,千萬不要癡心妄想。

“誰說你擁有不了,你擁有朕的心。”不知何事來到的皇上忽然間的答話驚了二人,嚇的素玉忙跪地求饒,而白芨,還是永遠不變的冷漠。

“你起來退下吧。”皇上吩咐素玉退下,走近白芨身邊,白芨仍舊擺弄著藥,始終不肯抬頭看他一眼。

“朕這幾日得陪陪子夫。”皇上愛昵的擁著白芨。

“陛下陪誰那是陛下的事。”白芨冷淡的回答,心裏卻有一絲甜蜜,不是與衛夫人爭寵,隻是他一句交代的話讓她有了做妻子的感覺,好似平民百姓的夫妻,丈夫出門時的一句交代,足以穩住妻子守侯的心。

“朕答應你,把這顆心交於你,隻交於你一人。”皇上在她耳邊的私語,白芨不僅記在了心裏,更刻在了心裏。